隨著府試的時間漸漸過去,一家人又開始翹首期盼三林的歸期。
這回三林跟文安去湖陽考試,姚二柱一直陪在那邊也沒有回來,算算日子應該已經發榜了,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順利考中,真是急死個人。
終於等到府城的馬車回來了,姚二柱一進院子便聲音洪亮地喊道:「考中了,三林考上童生了,還有文安,也考上了,哈哈哈,這下咱們村一下子出了兩個童生。」
三林走到老兩口面前,撩起長袍一腳跪下道:「爺、奶,孫兒考上了。」
老兩口激動地差點落下淚來,祖上積德,他們姚家從此要改換門庭了。
村裡一次出了兩個童生,這可是天大的喜事,當天晚上姚福田上門和大家商量,這是整個上姚村的榮耀,一定要大肆慶賀一番才好。
「跟二堂叔家也說好了,擺流水席,村裡出一半的錢,好好慶賀一番,三堂叔,二柱兄弟,你們看咋樣?」
兒子有出息,姚二柱自然臉上有光,可還是猶豫著說道:
「這樣是不是太招搖了?不過是考了個童生,才剛剛開始起步而已,等以後若是考上秀才,再慶祝還差不多,這次咱自家人樂呵樂呵就成了,沒必要擺流水席。」
姚福田不以為意道:「怎麼就招搖了?你以為童生是那麼好考的,聽說有些學子考到老都不一定考得上呢,咱們三林跟文安年紀這麼小,一次就考中了,這還不算厲害?要我說,這頓慶祝是少不了的。再說等他們以後考上秀才,咱再慶祝一次不就得了,哈哈哈哈。」
話鋒一轉又問道:「不過考秀才也快了吧,不知道倆孩子啥時候考秀才?」
姚二柱:「學館的先生說了,他們這次考童生也就是試試,僥倖過了當然是好事,接著考秀才卻還不到火候,最好再多讀兩年書等有了把握再考。」
姚福田:「也好,既然先生說了自然要聽,所以這次更要好好慶祝了,三堂叔,你說是不是?」
姚老爹在旁聽了半天,見姚福田問他的意見,眯著眼睛愜意地抽一口旱菸,緩緩吐出菸圈,才道:
「你們看著辦,我沒意見。」
姚二柱見老爹也同意了便不再推辭,說道:
「流水席沒問題,要辦咱就熱熱鬧鬧辦一場,到時候還要勞煩你幫忙給咱把這攤子支起來,辦流水席用不了多少錢,村裡也不富裕就不要跟我們掙了,這錢我們家全出了。」
姚福田一聽更高興了,來之前他就猜到只要提出在村裡辦流水席,姚家肯定願意一力承擔起所有的費用,所以大大方方說村裡出一半,現在姚二柱把話說出來他也就不再推辭,說了幾句客氣話就把事情定了下來。
他們這裡的流水席其實很簡單,主食只有一道:臊子面。
在村子裡街道中間搭起一連串的棚子,裡面擺放幾十張甚至上百張桌椅,這個根據村子大小而定。
壘砌灶臺,請村裡做臊子面拿手的人來當住處。
除了主食,其他菜品種類不多,往往就是幾道冷盤,有的甚至連冷盤都沒有,就臊子面這一道主食,從早上開始一直到晚上,不停有人做,不停有人過來吃,吃飽了走,其他人再來吃,就這樣能持續一整天。
碰上有錢的人家擺流水席,就會添上幾樣可口的冷盤,葷菜素菜搭配上桌,親戚朋友包括全村人都能樂呵上一整天。
跟姚家說定後,姚福田回去找人張羅辦流水席面,姚二柱也忙著叫人準備食材。
除了做臊子面需要的麵粉和配菜,還叫人準備了上百盤子的滷鴨肉,松花蛋,還有酒樓裡大師傅做出來的幾樣涼拌菜,葷素搭配好送過來,這頓流水席吃得全村人跟過年一樣。
三林
跟文安兩個新出爐的童生老爺,在鄉親們的連番祝賀下在席面上支稜了大半天,沒想到原來坐席會有這麼累,笑得他們腮幫子都痛起來了,三林到底年長一些應付的還算得體,文安揉著肉肉的腮幫子直衝三林使眼色。
最後兩個人趁大家不注意乾脆溜了,再過兩日他們就該重新回到學館去潛心學習,難得有幾日空閒時間。姚二柱跟姚嘉庚兩個父親體諒兒子的辛苦,自覺來到席上替兒子應酬。
何氏盼著皂兒也能回來坐席,可惜最後陳家還是隻來了父子兩個。陳昇說皂兒的害喜還是挺嚴重,沒法過來給三林慶賀,何氏一顆心又揪了起來。
耐著性子又忍了一段時間,何氏忍不住還是去了一趟陳家。
皂兒已經三個多月了,害喜的症狀比以前好了很多,但還是偶爾有些噁心反胃,何氏見女兒氣色還好,這才放心下來。
何氏坐在皂兒屋裡陪著女兒說了會兒話,皂兒便要起身下炕,跟何氏說道:
「娘你先坐著,我去幫婆婆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