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還想著給皂兒在城裡買一個鋪子,將來租出去或者是自己當雜貨鋪經營都好,這樣皂兒手裡便不會短了銀錢。
他們大房這些年來掙到的錢都在一起攢著,大林成親後花出去一筆,剩下的除去給皂兒辦嫁妝,還餘下一些,本想著手頭緊一緊,爭取給皂兒把鋪子買了,現在有四房送過來這六十兩銀子正好,儘夠了。
陳家那邊對這門親事一直很上心,逢年過節都會禮數周到地上門走動,知道姚家買了木料打造傢俱,陳家老頭特意叫兒子陳昇過來說一聲,家裡新房已經準備好了,新傢俱自家也專門打造了不少,親家不用準備太多。
陳昇巴不得有藉口往未來老丈人家多跑幾趟,好跟皂兒說上幾句話,一聽老爹的話跑得更勤了。上次老丈人家掰玉米的大日子,他們父子都來幫忙,可惜那天人太多,就只遠遠地看了媳婦一眼。
轉眼到了皂兒出嫁的日子,俗話說笑著娶媳婦,哭著嫁女兒,可不就是這樣?好不容易養大的閨女,還沒心疼幾年就要嫁人了,哪個當孃的不難受?
何氏拉著女兒的手不停地囑咐,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睛,皂兒的淚珠子都落了幾次,惹得一旁的莢兒也忍不住哭出聲。
莢兒幾天前就特意從省城趕回來送姐姐出嫁,今天皂兒身上大紅繡金線海棠的嫁衣就是她親手為姐姐趕製的。她的性子比皂兒更容易傷心落淚,果兒在一旁既要勸皂兒,還得哄著莢兒,忙得團團轉。
外面陳家派來抬嫁妝的隊伍已經準備就緒,都是清一色的壯年漢子,每人肩上披著一條大紅綢子,既精神又喜慶。
皂兒的嫁妝足足準備了十二臺,頭一個箱子裡面只放一樣東西,就是給皂兒在縣城買的鋪子的房契,擺在第一臺好讓眾人都知曉新媳婦的底氣有多足,放眼這十里八鄉,能給閨女準備一間鋪子當嫁妝的人家,可謂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第二個箱子則是滿滿一箱子的書。
這些書是果兒跟家裡讀書的四個林一起湊的份子,別出心裁想出來的添妝。
這個時代書的價格可不便宜,哪怕是二手的舊書都不是普通老百姓買得起的。
這箱子的書大多都是嶄新的,什麼型別都有,除了常見的《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這些學童的啟蒙書,其他的如四書五經、天文地理、名人著作等等,竟然還挺齊全,這些都是果兒跟四個林從各個地方的書肆費力淘來的。Z.br>
光這頭兩臺嫁妝,便讓看熱鬧的人都驚得回不過神來,陳家這是娶了一位大家閨秀回去。
鋪子再貴重也有個價值,可是以書做陪嫁卻是很少見,這東西尋常老百姓用不上,但在世人眼裡卻有著不可估量的價值,是可以用來傳家的,以後兩個新人有了下一代,說不定這些書能起大作用,而且陳家還有一個在私塾讀書的小叔子,將來也能用得上。
這一箱子書籍抬過去,鄉親們對陳家的新娘子又要高看一眼了。
後面的十臺嫁妝也都塞得滿滿的,從床上用品、衣裳首飾到各種日常用品,還有很多人見都沒見過的精緻擺件,一看都是好東西,哪個不在心裡暗歎姚家如今的發達,更羨慕陳家小子好福氣。
陳家迎親的隊伍到了,在濃濃的喜慶跟傷感交織中,皂兒蓋上鮮紅的蓋頭出嫁了。
之後好長時間,鄉親們閒談間最多的就是皂兒的嫁妝,那些一直盯著姚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兼媒婆們,更是心熱得抽空就往姚家幾個妯裡跟前竄,直到村裡又有了新的八卦。
姚肆家分家了,四奶奶的小兒子帶著媳婦孫氏跟兩個孩子分出來單過。
姚肆家人口簡單,老兩口膝下就兩個兒子,所以分家也簡單,小兒子一房分出去,老兩口跟著大房過日子。
要知道這個時代是很忌諱父母在就鬧著分家的,孫氏兩口子從家裡分出來的時候,除了一些日常用品,幾乎什麼都沒分到。
請了村裡主事的分得家,沒起多少紛爭就把家給分了,據說四奶奶兩口子對小兒子小兒媳破口大罵,揚言要是執意分家就別想得到家裡任何家產。
小兒子小兒媳任四奶奶怎麼罵也不回嘴,就兩個字,分家。
兩人在村子東頭一戶人家租了兩間屋子,推了一個板車拉行李,算是把家搬了過來,鄉親們看他們夫妻倆的樣子就知道,這是想離父母越遠越好。
過了幾天,四奶奶的二孫女,槐花的親妹妹棗花,穿著一身粉色嫁衣,坐上一抬粉色布簾的二人小轎,悄無聲息出了門。當時一大早天還沒有大亮,村裡看見的人不多,但還是有人看見棗花上轎的時候哭哭啼啼抹著淚,不時回頭喊一聲「娘」。
她的娘則靠在門前的皂莢樹上看著女兒上了轎子,用帕子捂著嘴哭得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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