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我家小姐的意中人,就是大人您呀!我們小姐幾年前便對大人您情根深種,這幾年一直惦記著您,好不容易盼到又跟您見了一面,便再也放不下了,大人,難道在您心裡,對我們小姐沒有一點情義嗎?」
沈默徹底聽明白了,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冷冷轉過身去,壓低聲音道:
「這位嬤嬤慎言,你可知你剛才那番話若是叫旁人聽到,會害了你家小姐終生?在李府沈某曾對老夫人據實相告,沈某已有婚約在身,不敢耽擱你家小姐的前程,既然老夫人做主為她定下良緣,還請嬤嬤護著她速速返回京城,此事沈某保證絕不會洩露出去。」
葉嬤嬤感嘆道:「老奴豈會不知我們此番行為意味著什麼?可是我家小姐對大人一片痴心,為了大人拼了名聲不要,也要千里迢迢來到大人身邊表明心意,還請看在我家小姐對大人一片痴心的份上,出去見見我家小姐,老奴給您磕頭了。」
說罷便直接跪在地上磕起頭來。
站在遠處的屬下雖然聽不清他們說的話,可是不妨礙他們一直關注這邊的一舉一動,見那老嬤嬤竟然給沈大人跪下,更是好奇地要緊,卻見他家大人並沒上前把人扶起來,反而退後一步又說了幾句什麼,那老婦人似乎臉色慘白,身子抖得快要跪不住。
沈默說完不再管仍跪在地上的葉嬤嬤,轉頭叫人送她出去。
葉嬤嬤見自己好話說盡苦苦哀求半天,沈大人卻絲毫不為所動,心裡慌亂得不行,她想要接著哀求,無奈哪裡抗得過孔武有力計程車兵,很快就被兩個士兵請了出去。
葉慎兒坐在馬車裡正等的焦躁不安,卻聽見外面傳來聲音,悄悄掀開車簾的一角向外望去,只見兩個士兵架著嬤嬤從軍營裡出來,很快來到馬車前,把人往車前一丟粗聲粗氣道:
「副使大人吩咐,軍營重地閒雜人等不得滋擾,你們趕緊回去!」
在士兵的厲聲催促下,小廝哪敢說話,慌忙扶著葉嬤嬤上了馬車,駕車而去。
車裡,葉慎兒焦急地問道:「嬤嬤,你見到表哥了嗎?他怎麼說?為什麼他沒有出來見我?」
面對小姐一連串的發問,葉嬤嬤面色晦暗,顫著聲音道:
「小姐,你跟老奴說實話,沈大人是否跟你表示過愛慕之意?」
葉慎兒一愣,不答反問道:「你見到他了,他到底是怎麼說的?」
葉嬤嬤心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初小姐執意要出走,她曾試探過這句話,小姐只說沈大人心裡肯定有她的,現在看來,原來真是一廂情願。
葉嬤嬤:「小姐,該說的我都說了,可是看沈大人那態度,應該是不會見你的。」
「什麼?怎麼可能,他竟然如此狠心?」
葉慎兒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她為了表哥連女兒家的名聲臉面都不顧了,就這麼飛蛾撲火般尋找過來,原以為自己這番行為多少會令他感動,她也自信只要給她和表哥單獨相處的時間,表哥一定能感受到她的好,從而對她情根深種。
幾人一路沉默回到客棧裡,葉嬤嬤這才把軍營裡兩人說的話一五一十說給葉慎兒聽,末了勸道:
「小姐,老奴一輩子閱人無數,今日見面,看得出那位沈大人心裡並無小姐,且人家已經有了婚約,事已至此,小姐還是聽老奴一句勸,咱們回去吧。」
葉慎兒倔強地轉過
身去道:「我不管,既然已經找到表哥,連面都沒有見到,哪有輕易回去的道理?我就在這裡等著他,等他從軍營回來,我再去找他,說不定他看我痴心一片,會回心轉意接納我呢。」
葉嬤嬤無奈道:「可人家都已經定了親事,即便他對你回心轉意,萬一日後不能娶你為妻,到時可如何是好?」
葉慎兒眼前又浮起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咬咬牙道:「他不是還沒成親嗎?只要表哥見到我,我不信他會對我毫不動心,總會有辦法的。」
自己豁出臉面不要,冒著得罪親人的風險千里迢迢追到這裡,連面都沒見到便要她打退堂鼓,叫她怎能甘心?
主僕二人爭論了半天,仍是葉嬤嬤敗下陣來,罷了,在做這件事之前她已經苦口婆心勸過數次,怎奈自家小姐一句也聽不進去,事已至此為了小姐的終身大事,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葉嬤嬤斟酌著說道:「小姐既然拿定主意,那咱們便在這裡多待上一陣子,想辦法讓小姐見沈大人一面。到時小姐可要機靈一些,最好叫他身邊的人覺得你們郎情妾意,只要跟他多接觸幾次,難免會傳出佳話來,這樣他就必須給你一個交代。」
在葉嬤嬤心裡,她的小姐年輕貌美惹人憐愛,又是官家小姐的身份,配伯府一個不受重視的庶子綽綽有餘,只要兩人多接觸幾次,不怕沈大人不動心。
到時候只要兩人有了牽扯,她便返回京城去找老夫人負荊請罪,求她老夫人出面為小姐做主,沈大人一直對老夫人恭敬有加,肯定會聽老夫人的話,到時候,小姐的心願就算達成了。
郊外軍營,練了一天的兵,沈默回到營帳,簡單地梳洗一番便上床休息了,睡下後想起白天發生的事,這會兒才有空閒仔細琢磨是怎麼回事。
可惜才想了一會兒就有些煩了,不管那嬤嬤說的是真是假,與他何干?倘若她們再來,不見就是。沈默很快把此事拋到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