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心裡的盤算並不打算跟娘說,這回她要自己謀劃自己的未來。
姚四柱回到家裡,打了盆熱水洗了洗手臉,又換了外面的衣裳,去掉身上的寒氣,這才進到裡屋趴在炕上看熟睡的寶寶。
如今他跟媳婦都住在新宅,不是獨立的院子,就在老兩口的主院裡騰出一間廂房給他們,當初他把懷著身孕的白巧兒從孃家接回來後,就去了鋪子裡再不回來,白巧兒跟在婆婆身邊開始立規矩,陶氏便做主讓白巧兒暫且住在廂房,方便她隨時調教。
現在剛生下孩子,大冷的天再讓他們一家三口搬回老宅去,怕給孩子過了寒氣,所以老兩口做主讓他們繼續住在這裡,等明年天氣暖和了,正好麥穗也搬去了自家的新宅子,再讓他們一家三口搬回老宅去不遲。
姚四柱對這樣的安排不置可否,眼下他是有子萬事足,只要為了兒子好,住在哪裡都行。
白巧兒看著丈夫只顧趴在孩子跟前看不夠,伸出手拽住他的袖子柔聲道: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吃過飯了嗎?我給你在櫃子裡留了些點心,你要不要再吃些?」
姚四柱這才抬起頭看了一眼媳婦,隨即低下頭繼續盯著兒子道:「吃過了,今天是回來晚了些,以後我儘量早點回來,這小子白天有沒有鬧?」
見他問到兒子,白巧兒笑著說道:
「怎麼沒有?脾氣可大了,稍微伺候的遲了些,扯著嗓子哭得快把屋頂都掀了,不過只要吃飽喝足可乖了,一個人咿咿呀呀地能玩上好半天。」
白巧兒說起兒子的趣事,臉上
的笑容更像抹了蜜一般,姚四柱稀罕地看著兒子的小臉蛋,耳邊聽著媳婦溫柔的話語,很快把剛才的小插曲丟到腦後,忘得一乾二淨了。
這日沈默忽然帶著幾個手下騎著快馬出現在姚家門前,慌得姚家眾人又是一番手忙腳亂。
一行人到的時候正是黃昏,又下著雪,沈默便決定在這裡住上一夜,明日再走。好在沈默一如既往地低調,在眾人面前並不擺官爺的架子,跟誰說話都是一副彬彬有禮的舉止,讓眾人感慨不已。
沈默:「姚二叔不用客氣,出來辦差,順道來萊陽城看望舅舅一家,想著你們家的羽絨被是個好東西,這趟過來打算親自挑上幾床被子帶回去,快過年了,總有幾門要緊的親戚提前備些好禮,羽絨這種稀罕東西正合適。」
姚二柱一聽他想要羽絨被,一時高興地合不攏嘴:
「沈大人說的是,我們家的羽絨被可是再好不過的好東西,瞧瞧如今省城的雲繡閣裡,送過去的羽絨被、羽絨服都賣的斷了貨了,沈大人想要多少,要什麼樣的,只管說,咱都是自己人千萬別客氣。」
果兒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滿廳其樂融融的熱鬧場面。
果兒上前見了禮便矜持地坐在旁邊並不多言,長輩不問不說話,一派乖乖女的形象。
沈默只在她出現時看了幾眼,之後便只專心跟姚家眾人說話,可果兒偏偏感覺到周邊一股莫名的氣場,把她從頭到腳罩在裡面,讓她無法忽視,也沒聽見二伯在喊她。
直到姚二柱再次出聲,果兒才後知後覺,一抬頭見大家都在看她,還有些莫名其妙。
姚二柱:「果兒丫頭,在想什麼呢?可是哪裡不舒服,怎麼跟你說話你都聽不見一樣。」
果兒這才明白是自己失態,忙訕笑道:「沒什麼,我在想該給沈大人準備哪些被子好。」
沈默直直看過來,一雙深邃漆黑的眸子似寒星閃過,聲音溫和道:
「剛才姚二叔還說託果兒替我準備挑選,也不用多,十床被子足夠,至於其他的果兒看著辦,價錢好說,從我的那份里扣除便是。」
果兒這回聽清了,莞而一笑道:
「好說,沈大人不挑就好,我就看著給大人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