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朝地上捲縮成一團的男孩吐了一口唾沫道:「小叫花子,這次算你好運,下次再叫爺幾個遇上,就叫閻王爺來給你收屍!」
說罷,帶著一眾手下大搖大擺從姚二柱等人身旁穿過去,沿著官道漸漸走遠。
姚二柱見他們走了,急忙跑上前去抱起地上的小男孩,果兒也從車裡跳下來,跑到哭得撕心裂肺的小花兒身邊,把她抱起來安慰道:新
「小花不怕,沒事了,壞人走了。」
小花兒緊緊盯著自己的哥哥,掙扎著想從果兒懷裡下來,果兒放下她,小花立即撲了過去。
姚二柱已經抱起了紀青,見他緊閉著雙眼怎麼也叫不醒,又看了看他的身上,這才發現情況不妙。
「二爺,這孩子被打的不輕,得趕緊送去醫館才行。」
一個長工提醒道。
姚二柱也看清這孩子渾身都是傷,不再猶豫抱著他就上了馬車,果兒也抱著小花兒坐上去。
果兒把小花兒放下讓她拉著哥哥的手,小花這時候已經意識到面前這些人是要幫她救哥哥,懂事地不再哭鬧,只是死死拉著哥哥的手,眼淚吧嗒吧嗒掉個不停。
果兒見小女孩哭得可憐,便想跟她說說話,讓她能好受一些,
「你叫小花兒對不對,那你哥哥叫什麼名字呢?」
小花兒抽噎著道:「哥哥。」
果兒:「......那你們的爹孃呢?」
小花兒眼淚掉的更兇了:「都死了。」
果兒跟姚二柱互相對視一眼,沉默著不再說話了。
終於,馬車在車伕一路緊趕慢趕下進了長陵省城。
顧不得欣賞城裡的繁華熱鬧,一進城門問了路人醫館的所在,又急急趕了一會兒路,終於找到一家醫館。
一名中年大夫仔細檢查了紀青身上的傷勢,走出來對姚二柱說道:「這位爺,看這孩子的模樣,是個小乞丐吧?唉,造孽呀,被打得的不輕。」
姚二柱急道:「怎麼說,這孩子傷的多嚴重?」
大夫:「右腳骨折了,肋骨斷了兩根,身上大面積淤青,就怕傷到內腹,最好能留在這裡觀察幾日,你們看——」
眾人一聽不覺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夥人竟然下手如此狠毒。姚二柱一聽這話,知道這孩子短時間內別想下地走動了,必須好好治療才行。
再一想到他們初來乍到,沒辦法把一個受了重傷的孩子帶在身邊,現在看來,只有把他放在醫館裡是最妥善的,於是對大夫拱手道:
「大
夫,那就把他留在這裡一些時日,勞煩大夫好好照顧這個孩子,我們是外地的客商,剛來到此地,這孩子也是因為我們才糟了連累,既然跟這個孩子有緣,我們便不會放手不管的,需要用什麼藥儘管用,費用我都包了。」
大夫一聽也放下心來:「好說,這孩子能碰上諸位也是他的造化,放心吧,我們醫館有專門照顧病人的夥計,絕對不會有什麼閃失。」
談妥了事情,姚二柱爽快地從懷裡拿出十兩銀子交給大夫,又細細囑咐了一些事,講明等過幾日就來看他。
交代完這些,姚二柱準備帶眾人離開。
果兒一直拉著小花兒的手,這會兒見二伯決定把小男孩兒放在醫館治療,便想著小花兒不如跟著自己好一些,反正這些日子他們會一直待在城裡,等忙完一段時間,估計小男孩兒的傷也養的差不多了,到時候再把小花兒交還給他。
小花兒一雙眼睛緊緊盯著病床上的哥哥,見果兒拉著她的手欲往外走,一害怕又大哭起來,她不願意離開哥哥,張開小小的雙臂扒著昏睡的哥哥哭得悽慘。
果兒走過去蹲下身子哄了半天,可是任憑她怎麼說小花兒都不肯跟她走,無奈,姚二柱只好又拿出幾兩銀子交到大夫手裡,拜託他連同這個小女孩兒一起照顧好,過些日子等他們抽出空閒,一定過來把這兄妹兩個接走。
大夫接過銀子很爽快地道:「諸位放心吧,我家也有閨女,這小女孩兒我叫我老婆跟閨女照顧著,不會有什麼事的。」
幾人這才放心下來,果兒又低聲安慰了小花兒幾句,站起身準備跟著二伯離開。
小花兒淚眼朦朧間見這個對她很好的姐姐要走,終於有了不捨,但是看看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哥哥,她乖巧地跟果兒揮了揮手,掛滿淚珠的小臉上甚至擠出一絲笑容,看得果兒心裡又是一陣酸楚。
出了醫館,做著馬車來到大街上,果兒才有心情注意到外面的街景。
扒在車窗上伸著脖子看了好半天,果兒不由感嘆這裡不愧是省城,可比萊陽城大多了,熱鬧程度比起湖陽府城也不逞多讓,街道兩旁的茶樓、酒肆、當鋪、繡坊鱗次櫛比,還有不少撐著油布棚子做生意的小商販,總之一派繁華熱鬧的景象。
跟先前一樣,他們先找到一家可以寄存車馬的客棧包了房間,等略微修整後便出門去,直到在外面用了晚飯才意猶未盡地回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