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三柱這話一說出口,在場的人都蒙了,鄉下人有幾個懂律例上那些條條框框,還能記的這麼清楚,不由都帶著崇拜的眼神看向姚三柱。
姚三柱也不解釋,好整以暇享受著眾人投來的各種目光。
報官,姚福田當然不贊同,老百姓之間發生再大的矛盾,除非人命官司才會去報官,其他的都是儘量私下解決,況且這種男女間的爛事,真要報官解決的話他們上姚村丟人可就丟大發了。
見鬧到現在已經很晚了,姚福田便跟姚家兄弟商量,不如今天先到這兒,大家都回去休息,明天再說要不要報官的話,也不怕劉寡婦跑了,她要真的跑了倒成了好事兒,少了她這號人,村裡從此還輕省了呢。
姚鐵柱幾兄弟一時也想不出解決的法子,便都同意了。
回家後,意外發現主院裡老兩口竟然都沒睡,屋子的油燈明晃晃的,顯然,老兩口再等他們回來。
雖然姚鐵柱不叫人告訴他們兩個老的,可是這麼晚了兒子兒媳都沒回來,老兩口咋能看不見,只消到門口去打聽一下就什麼都知道了。
初一聽說,老兩口也以為姚三柱真的勾搭上了劉寡婦,做出不要臉的事,氣得險些暈了過去,姚老爹被陶氏扶著回去在炕上緩了半天,才剛緩過來。
「爹,娘,我們回來了,你們怎麼還沒睡?」
姚鐵柱佯裝沒事人一樣隨口說了一句。
姚老爹並不答話,見兒子兒媳魚貫而入,老三也夾在裡頭,姚老爹二話不說抄起炕上的笤帚疙瘩就朝著老三開打,眾人驚得急忙上前攔住。
待弄清了事情原委,姚老爹這才放下了手裡的笤帚疙瘩,坐下來喘著粗氣。
姚二柱:「爹,娘,你們放寬心吧,事情都弄清楚了,眼下全村都知道是那劉寡婦故意訛人,這事說到天邊兒都是咱家有理。」
姚老爹嚐嚐呼了口氣說道:「這事先這麼招吧,就按福田說的明兒再商量,能不報官就別報官。」
不到不得已,姚老爹實在不想跟官府的人打交道,更何況是這種齷齪事。
姚三柱見老爹火氣下來了,這才敢擠上前去說道:
「爹,我也就是隨口一說嚇唬嚇唬她,沒真想著報官,真要縣衙把她抓了,她那兩個小崽子還不得餓死,那咱家可就好心辦了壞事了。」
姚老爹不聽他說話還好,一聽就來了氣,他指著老三罵道:「你還有臉在這兒說話?人家劉寡婦咋不訛你大哥、二哥、咋不訛你四弟,咋就瞅著你這個兔崽子訛上了?還不是你自個兒心思不正叫人家鑽了空子,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姚三柱呲溜一聲往地上一跪:「爹,我錯了,您罰兒子吧。」
陶氏一看不樂意了:「你爹罵你你聽著就成了,趕緊起來,地上不涼哪?」
說完不滿地瞪了老伴兒一眼,兒子本來就受了冤枉,這老東西還要上家法,心咋就這麼硬呢?
「滾、滾、滾,趕緊滾回你自己院兒裡去,明兒一早滾回鋪子裡去,以後沒事少回來,看見你就鬧心。」
姚老爹衝著姚三柱直襬手,恨不能一腳給踹出去,說罷叫眾人都回去歇著。
陶氏咳嗽一聲看向包氏道:「老三媳婦兒,知道你受委屈了,可你男人也是冤枉的,回去後都消停點,趕緊歇著。」
「娘,我知道了。」
老太太這是怕回去後包氏又跟他兒子鬧,提前打預防針呢,包氏哪兒能聽不懂。
回到東跨院,果兒不放心地看著兩人進了屋子,轉身出去找月娘趕緊燒水,她只覺得渾身上下髒兮兮的,得好好洗個澡。
嗯,還有娘也要洗洗,鬧騰了一晚上夠累人的了,他們愛咋地咋地吧
,自己這個女兒就不進去摻和了。
終於就剩下他們倆人,包氏一進屋便取出一條帕子,捂在嘴裡委屈地哭了起來,姚三柱陪著笑臉小心翼翼地哄了半天,又指天發誓保證了半天,就差把心剖開給她,包氏才漸漸消停下來。
外面月娘跟蘭兒已經把熱水送了過來,包氏想起剛才跟劉寡婦撕扯的過程,頓時覺得渾身髒的難受,趕緊忙著去洗漱了。
躺進被窩裡,包氏打了個哈欠喃喃道:「死鬼,你咋知道大嶽律例上有那麼一條?還說的有鼻子有眼兒的。」
姚三柱聞言嘿嘿一笑:「我哪兒懂大嶽律例,隨口瞎說的,誰還能查證去不成?」
包氏噗嗤笑了出來,姚三柱以為雨過天晴,趁機掀開媳婦兒的被子想要更進一步,包氏把臉一沉:
「滾!」
姚三柱委屈地砸吧砸吧嘴,還是聽話地收回了試探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