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交接完手續,張牙人跟管家一同離開了,姚家幾人則留下來,眼前這個莊子,這片土地已經是他們家的了,那就不用急著回去,他們打算熟悉一下週邊的環境,再看看地裡的莊稼,也好安排以後的事宜。
果兒則仔細觀察這幾房下人,每家都有男女老少七八個人,加起來不少人呢,其中不乏有十幾歲的小丫頭和半大的小子。
果兒心裡暗暗盤算,打算從這些人中挑出來兩個合適的帶回家去,家裡的下人只月娘跟蘭兒母女兩個,是時候該添人了。
還有那幾個小子,也可以挑出來幾個送到鋪子裡去,這樣以後就不用為鋪子裡用人發愁了,都是簽了賣身契的,用起來更放心。
打定主意,果兒便把那個姓王的老莊頭叫過來,吩咐他叫人做一頓中飯,一大早用過早飯就出來趕路,到了莊子裡更是忙到現在,大家還沒吃午飯呢。
趁這個機會,再摸摸這些下人的脾氣秉性也不錯。
那王莊頭領了命,立馬吩咐他們幾家的婦人進廚房做飯,不一會兒就把午飯做好端上了桌。
雖然只是粗茶淡飯,菜也是地裡常見的,幾個婦人卻做得很是用心,整個過程中態度謙卑,這頓飯爺孫幾人吃得很滿意。
用過午飯,又停留了了片刻,幾人這才打道回府。
回到家裡,姚二柱把買莊子的事情跟陶氏仔細說了一遍,陶氏一聽,她們家一天之內竟然多了三百多畝的良田,還有一個大院子,驚得差點撅了過去。
別說陶氏,就是一直參與其中的姚老爹也無法淡定下來,一個莊子,再加上上姚村的一百多畝地,如今他們家已經是這十里八鄉妥妥的大地主了,他得坐下來好好抽幾袋煙冷靜冷靜。
翌日又是一大早,張牙人便帶著昨天那個管家上門了,雙方先去村裡王家的地頭轉了一圈,回來交接完所有手續,張牙人保證立馬去縣衙辦好官契,明天就能送過來。
兩人走了之後,姚老爹就吩咐姚鐵柱跟何氏,帶著大林去莊子上住兩天。
眼下已經過了春耕,王家也是安排下人跟往年一樣種了莊稼的,所以莊子裡的地並沒有荒廢,他們過去後需要看著這幾家下人繼續耕作,並安排好以後的事宜,這是他們昨天就商量好的。
果兒在旁提醒道:「大伯孃,別忘
了回來的時候在那幾家裡挑一個粗使婆子跟一個丫頭回來,還有那幾個年輕人,看著哪個合適,再挑幾個調到鋪子裡去幹活。」
「放心吧,人我一定好好挑,保準叫你們滿意。」
何氏忙點頭應承。
這也是昨晚都商量過的,因為要挑人回來,所以才帶上何氏一起過去掌掌眼。
姚家買地的事根本瞞不住人,一會兒功夫全村的人都知道了。
聽說這個訊息的時候,村西的四奶奶心裡一沉,手中的葫蘆瓢直接掉進了水缸裡。
這些日子四奶奶家裡愁雲慘淡。無他,孫女槐花被王家那位狠心的大太太淨身攆了出來,回家後就病倒在床上,天天吃藥也無濟於事,到現在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幾個月前王家出事,王老爺病倒後,便一直不見好轉,王大太太便趁機聯合自己的親生兒子奪了掌家權。
大太太做的頭一件事就是清理門戶,先把老爺身邊那幾個心腹下人賣的賣,攆的攆,就連跟在老爺身邊幾十年的王管家,也給發配到一個莊子上去幹苦力了。
接著大太太開始把手伸向後院,王老爺那些庶子庶女,連同他們的姨娘一塊兒被攆了出來,明面兒上聲稱是把他們分家出去另過,可誰見過什麼也不給直接攆出去的分家?
那些被攆出門的自然不甘心,幾個年紀稍大的庶子聯合起來把王大太太母子告到縣衙,雙方到現在還鬧得不可開交。
看這樣子,到最後王大太太多少得吐出一部分財產出來,安慰這些庶子庶女。
這算是好的,最慘的是從外面買進來的那幾個小妾,王大太太竟然提腳就給賣了,誰也說不出個不字來。
而像她家槐花這樣小戶出身,又沒生下個一兒半女的年輕姨娘,王大太太可就沒那麼客氣了,直接叫人扒了身上的衣裳首飾,給扔出了大門。
四奶奶一家得到訊息聞訊趕來的時候,可憐槐花正捲縮在王家大門外,身上僅穿著一件單薄的夾襖,凍得瑟瑟發抖。
四奶奶跟槐花娘氣不過沖上前用力敲門,新任的管家倒是開門出來了,可是卻陰森森說道:
老爺如今快不行了,姨娘非要留下來也可以,一旦老爺要是過世,姨娘可就一輩子留在王家的庵堂裡吃齋唸佛,生是王家人,死是王家鬼,你們可想好了。
四奶奶一家被這句話嚇住了,忙帶著槐花跑回上姚村,槐花渾渾噩噩回到家後,直接就病倒了。
這些天四奶奶跟槐花娘兩人愁的都出不了門,就這麼被攆回來,啥都沒落下,如今還半死不活地躺在炕上,每天看病抓藥花費銀錢,就算以後病好了,可是看她那張蠟黃枯瘦,沒了半分好顏色的臉,以後還能再嫁個好人家?
而且請大夫給她看病的時候才知道,槐花身子早就懷了,再也不能生育。
這才是最要命的,一個女人生不了孩子,誰會要她?將來老了連個養老送終的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