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門,李成快步往二門的門房處走去,帶回來的那十幾個罈子的松花蛋,他叫人就卸在門房那裡,這會兒得趕緊過去看看,趁著同僚們都在該分的分了。
等他趕到門房,早有幾個聞著了腥的同僚,已經在那裡圍著罈子打轉轉了。
李成沒走到跟前便喊起來:「都排隊,排隊啊,這回的松花蛋拿得多,保準人人都有份兒。」
把圍著的人扒拉開,李成先叫過來幾個小兵,囑咐一人抱起一個罈子分別送到幾位上司那裡去,然後才指著剩下的罈子說道:
「諸位別急,先聽我把話說完,這回的蛋可不能白送了,都是兄弟送誰不送誰呢對不?再說這些都是我花錢買回來的,要不也不可能有這麼多,這松花蛋在萊陽城大酒樓裡,一個賣到五十文錢呢,兄弟我買回來是一個十五文,得,原價賣給你們,一個子兒都不掙大家的,怎麼樣,兄弟我夠意思吧?」
眾兵士一聽,先是打趣了幾句,接著紛紛嚷著沒問題,總不能讓李成一個人破費云云,於是紛紛從懷裡拿出零錢,你十個、我二十的買起來,不消一會兒,兩罈子的松花蛋已經見底了。
李成一邊數著錢,一邊緊盯著這些伸進罈子裡的手,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這生意可行。
主院裡,姚二柱跟眾人正說著他聽來的訊息:「聽張牙人說,城西有一處莊子要轉手,都是上好的良田,二百多畝,價錢也合適,還帶一個大院子。」
姚老爹一聽又有地可以買,立馬激動起來,再一聽竟然是二百多畝地的莊子,心裡不免又咯噔起來:
「好是好,那得多少錢呀,咱家現下有這麼多錢?」
姚二柱呵呵笑道:「咱家公中的銀子確實不太夠,不過也相差不多,這事我跟果兒已經商量過了,不夠的部分先從果兒那裡出,就當是跟她借的,等以後公中賬上有了盈餘就還上。」
「嗯,二伯跟我說了這事,我覺得咱們先去看看,要是覺得好就買下來,難得有這樣的機會,錢的事大家不用擔心。」
果兒見二伯提到她,點頭附和道。
家裡的長輩們,從老兩口到大伯、二伯甚至自己的爹孃都是土裡刨食過來的,他們無不對土地有著執著的狂熱,所以碰上買田置地這種事情果兒自然全力支援。
目前她並不考慮給自己名下置地的事,她腰包裡的銀子是有規劃的,既然有出去開鋪子的打算,就要準備足夠的銀子將來當本錢,只要是她出的錢買下的鋪子便歸她名下,這一點是家裡長輩們事先定好的。
姚二柱接著道:「也巧了,這莊子的主人咱都認識,就是十八里鋪的王家。」
啥,是他家?
眾人都有些意外,這麼多年只聞王家買地當地主,還沒聽說過王家賣地的,而且這回賣的還是一個大莊子。
姚二柱:「王家自從上次那件事後,王老爺就一病不起,聽說現在還躺在床上呢,王家的掌家權現在已經落到大太太和她生的兩個兒子手裡,如今的王家已經大不如從前了,所以才想要賣掉一些祖產。」
眾人又是一陣唏噓,王家在這一帶威風了多少年,一旦子孫不爭氣,轉眼間便是樹倒猢猻散,沒了往日的運勢。誰能想到他們姚家有一天會接手地主家的田產,真是世事難料啊!
感慨完,姚老爹便敲定先去看莊子,合適的話就買下來。
第二日張牙人便再次上門來,依然是姚老爹帶著兩個大兒子跟果兒這個孫女,幾人坐著一輛馬車,去了城西的王家莊子。
那莊子的距離說遠也不是很遠,坐馬車一路不停,兩個時辰就到了。
遠遠地,就看見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站在那裡等著他們,走進後張牙人給雙方介紹,原來這位是王家的新任管家。
這位新管家一身銀灰色棉綾直綴,三十出頭的年紀,弓著腰衝幾人笑得一臉討好。
他們不知道的是,原先那位王管家是王老爺最倚重的心腹,王老爺現在一病不起,大太太和大少爺為了奪掌家權,徹底架空老爺,很快便把原先的管家攆到一個偏遠的莊子上去了,換上了他們自己的心腹。
說到底那個管家也是簽了賣身契的下人,主人一朝倒下,得用的下人攆走還是賣掉,不過是新的掌家人一句話的事。
大太太如今正在家裡大刀闊斧,收攏產業,還要趁機解決後院那些妾室和庶子庶女,這一切都是需要銀子的,萬一哪天老爺突然病好了,說不定就要收回所有的財產,所以眼下她們母子才著急著變賣一部分家產以做準備。新
正因為這樣,大太太賣莊子的時候才不管買主是誰,只要出的價錢合理,對她們來說越早出手越好,所以當張牙人說姚家有意要買下莊子時,大太太只稍稍猶豫了一下便答應了。
從大太太這方來看,她跟姚家有過的唯一過結就是自己小兒子的婚事,提親遭拒。可是當初老爺欲結下這門親的時候,她跟兒子嫌棄對方是農家女,內心都是不願意的,所以當姚家拒絕後,大太太只是心裡膈應了幾天便徹底放下心來。
幾人在管家的指引下,很快把這個莊子前前後後的田地和院子都轉了一遍,對這裡的一切很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