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彭,昨晚沒睡好嗎?是被子太薄了,還是床鋪的太硬?」
姚老爹直覺是自己家裡沒有招待好這孩子。
張子彭忙道:「不不,昨晚我睡得很好......不是,我認床,認床。」
眾人:......上次怎麼沒認床?
張子彭心虛地看了一眼果兒,見她一直淡定地吃著飯都不看他,趕緊低下頭跟著扒飯。
眾人正吃著飯,忽然聽見外面傳來踏踏踏的腳步聲,李老頭的外孫小天佑跑進來,看著眾人脆生生說道:
「外面來了一群人,在門口使勁哭呢,爺爺說他們是白家的人,叫我進來告訴你們。」
眾人聞言吃了一驚,怎麼還敢鬧上門來,腦子被驢踢了?
陶氏聞言筷子一撂,惡狠狠地朝白巧兒瞪過去,那眼神似乎要從她身上刮下一塊肉來。
跟眾人坐在一起吃飯的白巧兒心猛地揪了一下,她惶惶地看了眼陶氏忙低下頭去,心裡暗暗埋怨自己爹孃。
平時家裡吃飯的時候陶氏是不准她上桌的,等大家用完了飯,她才能吃些大家剩下的,反正餓不著她就成。
可昨晚張子彭突然到家來做客,陶氏為了彰顯一家和睦,才勉強叫她跟著大家一塊兒上桌吃飯的。這會兒一聽白家人竟然又鬧上門來,陶氏哪裡忍得住。
果兒招手把天佑叫到跟前問道:「都來些什麼人,男的女的,大人還是老人?」
小天佑口齒伶俐地道:「有老頭,老太太,小男孩兒小女孩兒,大人有個女的,我從門縫裡看得清清楚楚的。」
眾人一聽,是了,白老大被抓起來,白家如今也只剩這些老弱婦孺了。他家雖然有兩個兒子,可小兒子一家因為跟著岳父做生意,所以常年在岳父家住著,之前白家偷開鋪子的事小兒子確實從沒露過面。
果兒:「那你聽他們都說些什麼?」
小天佑晃動著腦袋邊想邊說到:「她們說家裡沒有錢了,快餓死了,行行好吧,好像是借錢來了。」
眾人瞭然,白家偷了他們家的手藝,本想著開鋪子大撈一筆,卻沒想到一番折騰下來不但沒有掙到錢,反而賠光了所有的家當,白家老大現在還被關在縣衙,要是交不出大筆的罰銀,就算幹滿半年徭役也別想回來。
可是兩家都已經斷親了,他們家就算湊不出罰銀,也不應到姚家家來鬧呀?
果兒看了眼一直低著頭的白巧兒,想起包氏曾經跟她說過白家的情況,好像日
子過得並不困難,家裡也是有房產、田地的。
「四嬸,你家當真拿不出一點錢了嗎?對了,你們家應該有幾畝地吧?」
果兒問道。
包氏被女兒這句話給提醒了,忙回想起來道:
「是呀,四弟妹,你們成親的時候白家村的人都說你家又添了地,各個羨慕的不得了。怎麼,為了開鋪子籌本錢,把地都賣光了?」
說到這裡包氏的語氣不免尖刻起來:「我可不信!要是明明有地有房產還敢來我家鬧,那就別怪老孃不給他們臉!娘,我這就出去看看去。」
說罷包氏看向陶氏等著她發號施令。
在包氏眼裡,家裡的兩個鋪子全都是她閨女的財產,所以白家這次侵佔的就是她們三房的利益,她早就想找個機會,找白家人當面說道說道,好好出口惡氣。
陶氏看著三個兒媳吩咐道:「你們三個都去,好好跟他們家掰扯掰扯。」
接著又對幾個兒子說道:「男人都不許出去,白家人老的老小的小,你們出去了那叫欺負人。」
何況這兒還坐著張子彭呢,可不能叫人家笑話她們家不懂禮數。
包氏妯裡三人到了大門口,就見白家老頭,老二嬸,帶著兒媳婦還有幾個孫子孫女都到齊了。除了白老頭,其他幾人都跪在地上哭得正傷心。
見包氏三妯裡從裡面出來,白二嬸先是扯著脖子朝後面看了看,見姚家老兩口並沒有出來心裡不免失望,不過還是伏地磕起頭來,邊磕頭邊哭喊道:
「親家,我們知道錯了,求求你們跟縣衙裡的大人們求求情,饒了我們家吧,那麼大一筆罰銀,我們家就是砸鍋賣鐵也拿不出來呀,求求你們了,好歹咱們是兩親家,你們不能見死不救啊。」
包氏抬頭看看周圍看熱鬧的人群,揚起下巴出聲道:
「呦,現在想起我們這個親家了,當初是誰不要臉偷我們家的手藝,自己悄悄開鋪子的?」
白二嬸今天就是來做小伏低的,好不容易見到姚家人肯出來,也顧不得丟人了,忙道:
「大侄女,那事是我們錯了,我們豬油蒙了心,不該貪你們家的方子,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看在我女兒,不,看在我未來小外孫的份上,你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我們家吧,我們家實在拿不出那麼多銀子啊,我可憐的兒子——」
劉氏一聽打斷她的道:「你哪兒來的外孫?兩家都斷親了還好意思叫外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