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錦繡坊,包氏皺著眉頭也拿不定注意了。
陶氏沉著臉想了又想,抬頭看看一臉抵抗的果兒,實在不敢擔這個風險,只好緩緩鬆開手,果兒迅速又把腳縮了回去。
“我說大嫂子,你們到底還裹不裹?咱可先說好了,定錢我可是不退的。”陳七奶奶臉上明顯露出不悅。
“哎呀,叫大妹子笑話了,你看這事鬧得,”
陶氏對上陳七奶奶立即換上一副笑臉:“都怨我太心急了想的不周到,現在想來這兩天還真不是時候,要不這樣,咱緩一段日子再說?
你放心,就算最後事情不成,我也不會跟你要回定錢的,陳七奶奶你貴人事忙,其他人請都請不來的,這點兒規矩我還是懂得的。”
婆媳兩個陪著笑臉殷勤地說了半天好話,陶氏又往陳七奶奶的笸籮裡裝了十幾個雞蛋,這才把這尊大神哄得面上和緩過來。
陪著笑臉送陳七奶奶走後,婆媳兩個才鬆了一口氣,就憑人家有這手藝,是絕對不能得罪的。
想起自己花出去的定錢跟那一笸籮雞蛋,陶氏就心疼得要命,可是有啥法子呢?算了,還是等錦繡坊的活計做完了再說這事吧。
想到這裡陶氏悻悻地看了一眼果兒,就沒好氣地揮手叫她出去。
果兒逃過一劫,回到西廂房,腿腳軟的一屁股坐下不想再動。皂兒幾個見陳七奶奶走了,都圍過來看她。
果兒抿著嘴努力擠出一點笑:“我沒事。”
“果兒,你真的沒事?”皂兒關切地問。
“果兒姐,你笑得比哭還難看。”豆兒好心提醒道。
果兒:“......”
王家派來一輛裝飾氣派的馬車把槐花接回去了。槐花臨走時身邊多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聽說是從外村買回來的。村裡人又是一陣豔羨,都說槐花是掉進了福窩裡。
服役的日子很快到了,跟往年一樣,上姚村的勞丁們集合好以後就由村長帶隊,去縣衙報道,縣衙的官吏對所有勞丁逐一點名確認後,村裡這趟任務就算告一段落。
姚三柱肩上揹著他娘跟媳婦收拾起來的大包袱,在他爹的親自“陪伴”下抹著眼淚準備出門,剛轉身卻被陶氏從背後一把拉住,陶氏從懷裡掏出一個裝的鼓鼓囊囊的舊荷包塞到姚三柱懷裡。
“窮家富路,在外頭幹活仔細些,不要虧了身子,吃不飽就掏錢買著吃,別省著。”
陶氏細細吩咐,把手裡的荷包塞進姚三柱懷裡。
“娘——”姚三柱這一聲娘喊得情真意切,昨晚上陶氏給他的包袱裡已經塞了一個荷包。
往年家裡沒錢的時候,遇到兒子出門服徭役,老兩口想辦法也要摳搜出來幾文錢,給兒子帶在身上以防萬一,今年好歹手裡有些活錢了,那就多帶上一些。
這回姚老爹沒有說什麼,服役有多苦他心裡比誰都知道,身上多帶點錢,關鍵的時候能保命。
“爹,好好幹活,重新做人!”果兒也送上自己的關懷。
姚三柱摸了一把眼淚:“是親閨女麼?”
果兒一臉真誠:“當然,外人才不會跟你說這種貼心話。”
“爹,給你吃棗。”
五林手裡抓著兩顆紅彤彤的大棗往姚三柱手裡塞,很貼心地囑咐道:“你別一次吃完,想你娘跟我孃的時候就吃一顆。”
姚三柱低頭看著小兒子塞到他手裡的兩顆棗:“......”
姚三柱終於抹著眼淚出門了,果兒跟五林並肩站在那裡目送親爹離去。
果兒的手撫上五林的小腦袋,笑說道:“表現不錯,知道心疼爹了。”
五林把腦袋一偏不滿地翻了個白眼,他也經常給果兒姐偷棗子吃好不好?
五林送的那兩顆大紅棗是他在自家後院的棗樹上摘下來的,滿樹的棗子眼下正是成熟季節,紅彤彤一片看著就讓人眼饞,只是陶氏對家裡所有能吃的東西都看得極緊,等閒不會讓誰隨意摘棗子吃。
五林幾個小孩子則忍不住嘴饞,會偷偷溜去後院,爬到樹上摘大棗吃。對幾個小孫子陶氏是極其寬容的,即使看見了也假裝不知道。
別說,後院這樹棗子平時也沒有人管跟野生的一樣,結出來的果實卻是又大又紅,吃起來脆脆的水分既多又甜,果兒越吃越上癮。
等滿樹的棗子差不多紅透了,陶氏便指揮兒子孫子把樹上的棗子全部打下來用竹筐收好,家裡留下一點做小孫子的零嘴,其餘的一部分拿到集市上賣,賣剩下的曬乾存起來,過年時做棗糕用。
過年期間鄉下人走親戚的時候就看誰家蒸的棗糕大,裡面的棗子塞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