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哥,你咋光給大丫姐的籃子裡放野菜,莢兒姐就在你跟前,放我莢兒姐籃子裡唄。”果兒裝作不解地說了一句。
虎子瞬間漲紅了臉,低下頭吭哧吭哧說不出話來,大丫也紅著臉躲到一邊去了。
果兒看得心裡直樂呵,小樣兒,還真當本姑娘是小孩子?
日頭偏西,眼看天色暗下來,大家籃子裡的收穫也不少了,就結伴往回走。
快走到村口處時分開,虎子跟大丫二丫一路往村西走去,果兒姐妹幾個走另一路回家。
村口一棵皂莢樹下碰到幾個坐著聊天的老人,其中一個正是四奶奶,看見姐妹幾個過來老遠就打招呼。
“皂兒,你們去挖野菜了?”
“嗯,四奶奶,還採了一點蘑菇,挺新鮮的。”
四奶奶就呵呵笑著看向果兒:
“果兒快回去看看吧,剛才你爺拿著大鞋底子從村東頭把你爹一路往家抽,也不知道你爹又惹了什麼事叫你爺發那麼大的火,快回去勸勸,呵呵呵呵。”
姐妹幾個一聽頓時愣神了,隨後拔腳就往家裡跑去。
遠遠就看見自家大門口前圍了一堆人,一個個伸著脖子往裡頭張望,院子裡傳來一陣哭爹喊孃的慘叫聲。
見姐妹幾個回來,圍觀的人立馬讓出一條道,有人看見果兒還快言快語說道:“果兒快回去看看,你爹喝酒耍錢欠人債了,正被你爺收拾呢。”
任誰都聽得出來那話裡的幸災樂禍。
一進院子,就看見姚鐵柱和姚二柱兄弟兩個,一左一右在地上壓著一個人掄胳膊使勁揍,姚老爹臉色鐵青地在對面喊道:“給我使勁打,不許手軟!”
說這話的時候老爺子氣喘吁吁,手裡拿著的鞋底子急速抖動著,明顯是氣得狠了。
旁邊有幾個面色不善的漢子,各個雙手搭肩,抖著腿大大咧咧看熱鬧。
而陶氏癱坐在地上雙手撲打著大腿仰天嚎喪,鼻涕眼淚毫不顧忌往袖子上蹭,幾個兒媳婦想要把陶氏扶起來,無奈陶氏哭的更大聲:
“老天爺呀!這可叫人咋活,乾脆連我一塊兒打死算了,沒法活了......”
姚老爹恨恨地瞪一眼撒潑的老婆子,對著兒媳們吼道:“還不把你娘扶進屋去,還嫌不夠丟人現眼!”
說罷回過頭繼續命令兩個兒子接著打,一時間被摁在地上的姚三柱哭得比陶氏還要大聲。
果兒悄悄走到大林跟前問道:“大哥,出啥事了?”
大林看是幾個妹妹回來了,怕嚇著她們,就把她們拉到自己身後,才小聲說起來。
原來姚老爹跟幾個老哥們在樹下聊天,見村裡玩耍的小孩子都往一個方向跑,嘴裡喊著看熱鬧去,接著聽見吵鬧的聲音越來越大,幾個老人閒著也是閒著,索性溜達過去看看。
走到村裡有名的混混,人稱二混子的家門口,就看見一堆看熱鬧的人群圍在那裡,姚老爹走過去一看,竟然是自家兒子姚三柱,正在跟二混子吵得臉紅脖子粗,旁邊還有幾個混混大呼小叫給二混子幫腔。
姚老爹聽了一會兒就明白了,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又過來喝酒耍錢,還輸了不少,想要走人結果二混子不答應,說姚三柱前兩天欠的錢還沒還清,今兒說什麼也要全部收回來,就這麼著吵了起來。
姚老爹頓時氣得倒仰,二話不說上前揪住姚三柱的衣領就往回拖,結果二混子連姚老爹都罵起來,說他仗著年紀大想要賴賬是咋地?
姚老爹當時就覺臉面丟盡,當下脫了鞋子就往姚三柱臉上抽,就這麼一路上揪著脖子給抽回來了。
院子裡那幾個人就是跟姚三柱一塊兒耍錢的,領頭的那個就是二混子。
抓住這不省心的東西一路抽回來,村裡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姚老爹索性也不遮掩了,一回到自家院子裡又是一頓狠抽,抽累了還不願停下,命令兩個大兒子接著打。
姚鐵柱和姚二柱兩個也恨老三不爭氣,手下就用了力,直打得姚三柱哭爹喊娘。
果兒幾個聽大林說完都倒抽一口冷氣,果兒低聲問道:“我爹欠了多少錢?”
這個大林也不清楚,只好搖搖頭不再說話。
二混子見鬧得差不多了,走近幾步對姚老爹說道:
“姚三叔,鄉里鄉親的我也不想把這事鬧大,得嘞,只要你家老三把這兩天欠我們那倆錢兒還了,我還叫您一聲三叔不是?沒辦法,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親兄弟也得明算賬。”
姚老爹狠狠嚥下一口氣,勉強開口問道:“他跟你們耍了幾天錢?一共欠了多少?”
“不多,就一兩三錢,之前輸的有七、八錢,都還上了,後來他銀子不湊手,我也勸他別耍了,可三柱他不聽啊,說什麼她閨女掙錢容易,輸這幾個錢不算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