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她遠遠看見自家爹孃是站在最邊上這兩襲的,果兒走過來撿拾他們割過的地方,結果剛看了一眼,再跟旁邊的比一比,立馬就能看出好壞來。
這兩個人割過的地方,竟跟二林、三林是一個水平,地上稀稀拉拉撒下的麥穗很明顯。這樣到方便了她們幾個,只需要緊著最邊上這兩襲撿拾就可以了。
果兒無奈嘆氣,幾個女孩兒正低頭撿拾,就聽見遠處有人衝這邊喊道:“三伯,你們慢慢吃,我們先回去了,下晌再過來。”
姚老爹也回應了幾句,還熱情邀那人過來一起吃飯,那人自然不會過來,雙方客套了幾句也就停下了。
“那是四爺爺家的兒子,咱們叫堂叔,他們家的地跟咱們家是挨著的,另一邊是二爺爺家的地,他們兩家的地都是自家的,跟咱家不一樣。”
皂兒知道果兒很少到地裡來,跟她小聲解釋道。
果兒遠遠看過去,四爺爺家也是好幾個男男女女手裡拿著鐮刀,正往路邊停著的一輛牛車上面放,看樣子是要坐著牛車回去了。
“四爺爺家有三十畝地呢,那牛車也是人家自己的,他們往年都是這樣趕著牛車來收割莊稼,中午也不用家裡送飯過來,而是坐著牛車回去吃,順便把割下來的麥子運回去。
不像咱們家裡,等割完了麥子,只能用家裡的木板車一車車地往回拉。”
皂兒繼續小聲跟幾個妹妹說著。
果兒明白了,這地應該就是包氏跟她說過的,當年王家納槐花當姨娘時候給的彩禮了。
右邊是二爺爺家的地,二爺爺家人口不多,比他家少了近一半,可人家家裡種的二十畝地都是自家的,所以這麼一比較,二爺爺和四爺爺兩家,都比果兒家的境況要好的多。
陶氏這麼多年很少在村裡走動,即使遇上秋收這樣的忙日子,也只是在家裡做飯等閒不會出來,也有怕在地頭碰見她那幾個老妯娌的成分,說不上幾句就能生一肚子的氣。
二奶奶說話還能顧及些,就是四奶奶,年輕的時候就愛跟陶氏別苗頭,這些年陶氏家道敗落,偏偏四奶奶家裡抖了起來,兩人只要一碰上必定得吵上一架。
四奶奶那張嘴稱得上是尖酸刻薄,句句都是戳陶氏心窩子的話,回回氣得陶氏回家後逮著兒媳孫女們撒氣,幾天都不得消停。
等大傢伙吃完了飯,皂兒幾個把沒喝完的水都倒在一個罐子裡給他們留下,然後收拾起一地的籃子、罐子拎著回家。
“回去吧,把三個小林子也帶回去,小孩子家家的不能太累著,下晌再送兩罐水,下晌飯回家再吃。”
姚老爹衝孫女們吩咐完,就讓她們帶著三個林回家去。
四個小姑娘帶著三個弟弟走在回去的路上,三個林下午不用幹活了,快活地一路跳躍著往回跑,姐妹幾個一邊招呼他們,還不忘打量周邊地裡四處忙碌的人影。
路過大爺爺家的地,皂兒指給她們看,有好大一片呢。
大爺爺家裡有個當村長的大兒子,還有個在縣城衙門裡當捕頭的二兒子,在上姚村算是家境最殷實的人家了。
莢兒眼尖,看見了不遠處幾個熟悉的身影,忙朝那邊招手:“大丫、二丫!”
遠處的大丫跟二丫手裡提著鐮刀跟在幾個大人後面,正要坐下歇息,聽見聲音望過來。
見是她們幾個,低頭跟她們娘說了聲什麼,姐妹倆放下手裡的鐮刀衝她們走過來。
“皂兒,莢兒,你們來送飯啦?”
大丫跟二丫走近後親熱地看著姐妹四個說道,兩姐妹黑瘦的臉蛋上都掛著密密的汗珠。
“嗯,你們在給大爺爺家幫工?中午飯吃了嗎?”
皂兒抬眼開著面前大爺爺家裡的地問道。
大丫搖搖頭:“村長家的飯剛送過來我們正歇下準備吃呢,大爺爺心善,肯僱我娘跟我倆打幾天短工,能掙幾個錢,還給管兩頓飯呢。”
大丫說著話,臉上的喜氣不自覺露出來。
秋收時有些人家種的地多,忙不過來就需要找短工,自然都是找那些壯勞力,很少有人肯花錢僱幾個女人來幹活的,何況大丫家除了大丫娘其他的都是瘦弱小姑娘。
大爺爺姚誠義心善,是看著她們娘四個可憐,特意跟兒子商量後僱了她們。
聽大丫說她們還沒有吃飯,皂兒幾個不願意打擾了,忙催兩姐妹趕緊過去吃飯去。幾個小姑娘又說了幾句話才依依不捨地分開。
回到家裡,陶氏看見三個小孫子滿頭大汗跑回來,心疼地挨個在腦袋上撫摸一遍,再仔細問過皂兒地裡頭的情況,知道姚老爹一行人都吃飽喝足了這才放下心來。
陶氏指揮幾個孫女給三個林洗乾淨了頭臉,就趕著孫子們回屋睡覺去,接著指派下午要乾的活。
家裡有前幾日剛買回來的糧食,更有果兒這個備用錢匣子,晚上的飯菜陶氏心裡有了底氣。想到好久都沒有吃過麵條了,晚上就做擀麵條吃。
舀面的時候,陶氏終究沒捨得全部舀成白麵,猶豫了片刻,還是摻了兩大勺黑麵在裡邊,添上水開始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