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建奴傾巢而來,徐應偉也是無所畏懼。
徐應偉唯一擔心的是,崇禎千萬不要出意外。
因為崇禎這次要帶著八百夷丁直接跨海南返。
倒不是擔心半途遭到蒙古騎兵攔截,蒙古騎兵不足為慮。
徐應偉擔心的是北海的冰層有窟窿,唯恐崇禎會掉海里,所以提議崇禎晚半個月再回南京,奈何崇禎早已經歸心似箭,一刻都不想多等。
……
同樣擔心崇禎掉海里的還有山東總督王家彥以及山東提督胡心水。
隆冬季節的北海冰層極厚,足可堪人馬通行,但是很少有人敢走。
接到徐應偉發出的邸報後,王家彥和胡心水便趕緊帶著三百家丁,踏冰前來迎接,這會已經走到砣磯島附近海面。
雖然馬蹄上裹了防滑的棉布,可是王家彥、胡心水還有隨行的家丁仍舊小心翼翼,一是怕滑倒,二是擔心掉進冰窟窿裡。
進入九月下旬,北海就開始進入極寒天氣。
到十月中旬時,北海的冰層就已經是極厚,通行人馬基本沒問題。
然而事無絕對,浩瀚無際的冰面上常常會出現大大小小的冰窟窿,不小心掉進去,就會很麻煩,如果只有一個人的話基本就十死無生。
悶頭趕路之餘,胡心水就跟王家彥聊起了徐應偉。
同樣是打勝仗,胡國柱在谷亭鎮打了勝仗,卻被崇禎踢到冷板凳,而徐應偉在渾河打了勝仗,崇禎卻是大肆宣傳,而且對他更加器重。
兩相比較,要說胡心水沒有怨懟是不可能的。
“王部堂,你說聖上咋想的?下官怎麼看不懂呢。”
“這有什麼看不懂的,聖上這是急著返回南京主持大局。”
“下官說的不是這個,下官是說聖上為何不遺餘力替徐應偉造勢?”
“噢,你是說這個啊,此事有什麼難理解的。”王家彥反問胡心水,“胡軍門聽過冠軍侯的故事嗎?”
“冠軍侯的故事當然聽說過,霍去病嘛。”
“知道冠軍侯的故事,胡軍門就應該明白聖上此舉的良苦用心了。”
然而胡心水還是不懂,只能涎著臉問道:“下官不甚明白,還請部堂大人解惑。”
到底是蒙古人,在移居遼西之前就沒有正經讀過書,充其量也就是識得幾個字,勉強能畫自己的名字而已。
王家彥耐心的解釋道:“胡軍門難道不覺得,當下的局面與漢武帝大舉北伐匈奴之前的局面有些相似?都是國庫很充盈,武備也是不弱,但是舉國上下乃至民間大多怯戰,而武將中間更缺乏一員領袖群倫的大將。”
胡心水皺眉道:“聖上自己不也頗為知兵,何必假手他人。”
“不一樣。”王家彥擺擺手說,“聖上乃是帥,帥與將還是有所區別的,坐鎮後方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是為帥,引領三軍衝鋒陷陣是為將,聖上知兵可為帥,可他乃是九五之尊,身系大明安危,是以不可為將。”
“明白了。”胡心水恍然大悟道,“徐應偉就是聖上用來撐場面的猛將。”
“這麼說也沒錯。”王家彥笑了笑又說道,“冠軍侯霍去病是漢武帝替積弱的漢軍豎起的一面旗幟,霍去病率漢軍橫掃萬里,封狼居胥之後,漢軍便一掃文景之前的羸弱作風,變得驍勇善戰,大漢之百姓也變得尚武。”
“宜懸頭槀街蠻夷邸間,以示萬里。”
“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這是何等氣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