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洛會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回過頭一招手。
灰頭土臉的雅布蘭便被人攙扶著來到了多爾袞跟前。
此時的雅布蘭早已經不復剛離開北京時的意氣風發,身上的扎甲、棉甲還有鎖子甲都已經不見,只穿了一身骯髒的破棉布襖,一看就是逃亡路上從百姓家中搶來的,頭頂上的缽胃也掉了,就連金錢鼠尾都披散了開來。
這樣子真是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見了多爾袞,雅布蘭乾嚎了一聲攝政王就癱倒在地。
“雅布蘭,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多爾袞沉聲道,“是鰲拜派你回來報信的嗎?是不是朝鮮那邊出什麼變故了?”
“攝政王,鰲拜大人已經戰歿了。”雅布蘭慘然說道。
“什麼?鰲拜戰死了?!”多爾袞的臉色瞬間垮下來。
洪承疇、范文程和寧完我則更是面面相覷,鰲拜死了?
鰲拜是誰?黃臺吉欽封的大清第一巴圖魯,居然戰死了?
“是的,鰲拜大人已經戰歿了。”雅布蘭道,“隨行三千護軍也大多戰死,就只有十數騎僥倖逃出來,能逃到這裡的更是隻剩下奴才一人。”
現場頓時變得死一般寂靜,三千護軍竟然也全軍盡墨了?
這可屬實讓人有些沒想到,這可是三千護軍,三千個巴牙喇兵啊!
好半晌,多爾袞才終於長出了一口氣,問道:“雅布蘭,究竟是怎麼回事?”
“回皇父攝政王,事情是這樣的……”雅布蘭當即將漢城之戰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說給多爾袞等人聽,包括延曙驛的前哨戰也是一併陳述。
聽到這,洪承疇、范文程幾個便開始小聲議論。
“看來,明軍確實是裝備了一種犀利的自生火銃。”
“是的,這種自生火銃不僅打得遠,而且格外準。”
“如若不然的話,鰲拜和前往朝鮮的鑲白旗三千護軍也不至於全軍盡墨。”
“但是好在,明軍的這種自生火銃數量不多,只是裝備了少量的斥候騎兵,要不然我們大清真就麻煩了。”
“但即便是隻有少量這種自生火銃,也很麻煩啊。”
“再麻煩也必須要面對,不然時間拖得越久,明軍的這種自生火銃的數量只會更多,我大清兵的麻煩豈不是也更大?”
“言之有理,看來決戰必須得提前。”
聽著洪承疇幾個在那裡小聲的議論,多爾袞的心情變得格外沉重。
多爾袞內心忽然生出一等無力感,大明真是越來越難以戰勝了呢,也許當初入關是一個錯誤的決定,要是沒進關的話,日子或許好過得多。
第一次,多爾袞對自己所做的決定產生了懷疑。
洪承疇極其善於察顏觀色,看到多爾袞始終都不發一語,就知道他的信心已經動搖,已經對大清能否戰勝大明產生嚴重的懷疑。
而多爾袞的信心一旦動搖,結果將是災難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