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繁祉皺著眉頭打量著這個衣衫襤褸的年輕人,隱隱感覺有些眼熟。
當下孫繁祉問周培公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是不是到過昌平州?」
「回軍爺的話,小子名叫周培公。」周培公忙道,「三年前到過昌平州乞討。」
「想起來了。」孫繁祉一拍大腿說,「你就是那個小乞丐,會吟詩的荊門小乞丐。」
「你是恩公?」周培公聞言眼睛也是一下亮起來,又說,「你就是崇禎十六年冬天賞了小子一頓飯還有一床棉被的孫家二公子?」
「什麼二公子。」孫繁祉喟然搖頭說,「都是過去的事了。」
說起過往,孫繁祉就又想起了被殺的全家十五口,心下不免有些唏噓。
不過很快,孫繁祉就重新調整好情緒,問周培公:「你跑這裡來做什麼?」
「還不是被建奴給逼的。」周培公嘆道,「每天不釣夠三條大魚,就不
給吃飯。」
「這麼說,你現在已經淪為建奴的包衣?」孫繁祉問道。
周培公說:「不光是我,京畿所有漢人都淪為了包衣。」
孫繁祉又問:「你的主家姓什麼叫什麼,住在何處?」
周培公答道:「名字叫圖海,姓什麼不知道,住在前邊的大沽口。」
「住大沽口?太好了,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當下孫繁祉便帶著周培公來到閻應元跟前。
「皕亨兄,看來用不著派人前去偵察大沽口了。」孫繁祉指著周培公說道,「此人叫周培公,乃我舊識,就在大沽口給建奴當包衣。」
「有這事?」閻應元問道,「大沽口有多少真奴?」
「只有十幾個。」周培公道,「除了真奴還有一百多個綠營兵。」
閻應元忍不住跟孫繁祉對視了一記眼神,這個情況跟他們預想中差不多。
孫繁祉接著問道:「沒有八旗漢軍駐紮嗎?還有建奴的水師也沒在大沽口?」
「沒有。」周培公搖頭如撥浪鼓,連聲說,「天津衛有八旗漢軍,建奴的水師也駐紮在天津衛,通州那邊也有。」
閻應元又問了幾句,周培公都是對答如流。
閻應元是刑名出身,周培公有沒有撒謊幾個問題就能夠問出來,他敢肯定,周培公所說的都是實話,並未撒謊。
不過孫子兵法有云: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儘管看出來周培公沒撒謊,閻應元也還是不放心,對孫繁祉說:「五福兄,還是有勞你先行走一趟大沽口,以防萬一。」
「也好。」孫繁祉雖然覺得沒有必要,但也應下來。
當下孫繁祉帶著一隊新軍,踩著冰椴快速往前滑走。
閻應元則邀請周培公坐上他的冰爬犁,跟著他一起。
將近子夜之時,閻應元率領五千新兵來到了大沽口外。
先一步到達的孫繁祉便立刻迎上前來:「皕亨兄,周培公所說的情況屬實,大沽口就只有十幾個真奴加百多個綠營兵,此外還有百來個包衣。」
「好。」閻應元欣然點頭說,「那咱們就直接攻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