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崇禎都在徐州,眾衙役都已經認得他。
“讓開。”崇禎道,“放老百姓進城,他們不過就是想討口吃的。”
徐州不比南京或者北京,城外都有大量的民居,甚至還有店鋪街市,徐州城外什麼都沒有,流民討飯都沒有地方討。
討不到飯吃,流民就只能餓死荒野。
皇帝都已經開了金口,他們這些衙役還有啥好說的,趕緊左右讓開,甚至還躬著腰請那些流民入內。
流民們卻是面面相覷,不敢進。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陡然間傳過來。
“不能進!不能讓他們進去,快些攔住他們!”
伴隨這宏亮的叫喊聲,一個風塵僕僕的老者趕到了城門口。
“嘿,哪來的老豬狗。”高起潛頓時怒了,撩起衣袖就要上前打人,萬歲爺都說了放老百姓進城,你竟然還敢攔?
那老者卻自顧自說道:“剛才在官道上看到幾個倒斃在道旁的流民,其症狀看著很像是得了瘟疫,萬一老朽的猜想屬實,放他們進城就會害死一城人。”
“啥?瘟疫?”高起潛剛往前邁出一步,聞言又趕緊縮回去。
崇禎也趕緊抓起汗巾矇住自己口鼻,瘟疫可真不是鬧著玩的。
有些瘟疫可以透過飛沫來隔空傳染,汗巾多少也能夠起些防護作用。
不過崇禎也有些納悶,山東、河南以及河北大疫不是崇禎十四年麼?現在都已經到了崇禎十七年,按說疫情也該過去了。
“看著像是。”老者道,“尚未確定。”
話音才剛落,人群中的一個流民忽然倒臥在地。
“鬧瘟疫了!”周圍的流民發一聲喊,頓時跑了個精光。
那老者卻沒有跑,非但沒跑,反而將背上的箱籠卸下來,先跟崇禎一樣拿出一方汗巾來矇住口鼻,然後趨近觀察倒地的那個流民。
一邊檢查一邊口中說道:“上吐且下洩,有明顯脫水症狀,果真是瘟疫!”
這下崇禎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彎,對那群衙役說道:“爾等聽著,從現在起嚴格把守城門,沒有通行令牌誰也不許擅自進出!”
“是!”一眾衙役有些懵,又不讓進城了?
“兀把炭!”崇禎又回頭吩咐身後的夷將,“你立刻回軍營點齊三百夷丁,將徐州附近的流民都抓起來,集中安置在之前廢棄的軍營中。”
“是!”兀把炭拱手一揖,轉身上馬飛奔而去。
崇禎這才走向那老者問道:“不知老丈尊姓大名。”
那老者不答反問道:“尊駕對瘟疫似乎也頗為了解?”
“什麼尊駕。”高起潛怒道,“這是當今聖上,萬歲爺!”
“啊,聖上?”老者愣了一下趕緊拜倒在地,“草民不知聖駕在此,死罪。”
“平身吧,不知者不罪。”崇禎一擺手又說道,“未請教老丈你的尊姓大名。”
出了剛才的這檔事,才讓崇禎猛然間反應過來,之前只顧著防備建奴南下,卻忘了還有另外一個強敵,那就是瘟疫。
戰亂跟瘟疫可說是孿生兄弟。
但凡有戰亂,就必定有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