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知道她們在找弟弟,但是賀雲初從來沒有跟自己說過她不應該叫孃親。
賀雲初總說,你是孃親最喜歡的女兒,弟弟是孃親最喜歡的兒子,等找到弟弟,我們就回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疲乏了,衛司韞在燭火下看平安的臉時,竟然覺得有兩三分賀雲初的影子。
——不是長得像,而是神情,好似在一起久了,不知不覺就像了。
手上摸著賀雲初軟軟的肌膚,平安這幾日的提心吊膽總算被安撫。
但她還太矮了,踮著腳趴在床邊很辛苦,沒一會就卸了力,但又不願意放手,於是小身子一偏,半靠在了衛司韞的大腿根。
平安霎時嚇激靈了。
她根本不敢碰這個男人——他看起來會打人,而且他對孃親的佔有慾顯然很重,分給她一點地方已經很不錯了。
她趕緊站直了腿,不敢再動。
然而等了一會兒,也不見衛司韞伸手打她,平安又驚又疑。
她畢竟太累,站沒一會兒又歪了——還是靠在衛司韞的大腿上。
這次她的心神有了幾分鬆懈。
衛司韞像是沒有感知到似的,只是眼睛還盯著賀雲初一瞬不眨。
......腿上越來越重,小丫頭終於支撐不住,小手搭著賀雲初的頸,踮著腳只能依靠衛司韞站著了,半邊身子都趴在床上,漸漸睡著了。
大概是熟悉的人給了她安全感,很快就睡熟了。
良久衛司韞嘆了口氣,暫時放開賀雲初的手,將小東西抱起來。
她跟樂瑥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小女孩更軟一些,也乖,睡著了就不亂鬧——
不像那個蠻小子。
衛司韞想到前幾日自己與樂瑥共處的一些片段,額角青筋直跳。
小子不如閨女來的熨帖。
衛司韞給平安把小鞋子蹬了,抱著塞進賀雲初的被子裡。
做完之後輕撫了一下賀雲初額角的發,還有被包紮起來的傷口處。
“我知道你不希望我為難她,那就快點醒過來,兒子也快接過來了,你一定不要有事好不好?”
沒有人回答,賀雲初呼吸清淺,若不是臉色唇色過白,她安靜的就像是睡著一般。
陳凜淵每隔一個時辰就過來換藥,他清楚衛司韞的態度,對方沒有立即處置莫景行就已經是在給他機會了。
他當然不會耽誤賀雲初的治療。
而且今夜是重中之重,賀雲初的傷口在最初的時候淤血與鮮血參半,不好判定傷情。
只能看後續傷口的排血情況才能知道具體的問題。
所以每當換下來的紗布上,淤血比鮮血多的時候,他都要松上一口氣。
幸虧是排淤血,不是腦內在不斷出血。
那就是好事。
等到天快亮的時候,換的第五次紗布上連淤血都已經極大減少,陳凜淵終於笑了一聲:“應當沒有大礙了,等她恢復吧。”
而此時,奉命快馬去接樂瑥的蔡柄也趕回。
院子門被推開,蔡柄一個大個子也失去了穩重,叫喊道:“主子,小主子他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