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凜淵被這位西陵帝身上深重的不甘震懾了,都說帝王無情,可這位明明深情的很。
他不由道:“我聽聞太子妃當年給聖上解了身上的連生蠱,連生蠱毒是天下奇毒,如若今日換成是別人傷了,太子妃醒著,怕是會有一些辦法。”
衛司韞猛地扭頭看向他,眼中血絲茂盛:“你方才說你可以一試?”
“只有老夫敢治,但是成不成,還是要看太子妃的造化。”
衛司韞直接道:“條件。”
“懇請聖上饒景行一命,他做事乖張,是老朽當年沒有教導好。”
衛司韞這才正視陳凜淵,老者平平無奇,只是腰間綴著一隻酒葫蘆。
他道:“你是陳凜淵?”
陳凜淵的名字不能說如雷貫耳,可也絕對算不上生僻。
畢竟衛司韞自己就曾經聽過。
這是位閒遊江湖,懸壺濟世的仁醫。
曾經衛司韞甚至想找他解自己的連生蠱毒,但是派去的人沒帶回陳凜淵,只帶回一句話:“老朽鑽研數十年,連生蠱毒是當真解不了,祝願殿下安康。”
那時候衛司韞還不知道陳凜淵有過一個徒弟,就是在蘇北隻手遮天的莫景行。
他們的關係畢竟沒有公開過,是後來派梁青竹去打探莫景行的少時,才知道陳凜淵跟莫景行的這段關係。
如今算是第一次見面。
衛司韞談不上自己是個多仁慈的人,甚至對遊歷江湖的郎中也沒有特別的情懷。
但是賀雲初這兩年也遊歷在外,才令他對這類人漸漸改觀。
畢竟要放下大名利,投身在百姓當中,不求回報做事情的人,還是非常少數的。
如果對方是陳凜淵,衛司韞倒是放下了一些防備。
陳凜淵看過,那代表再換是個太醫過來,看的結果都應該差不離。
“雲初現如今躺在床上,都是你的好徒弟害的,讓她生產完就失去孩子不算,還要用孩子威脅她跳江,朕想不通,陳老如此豁達的人,覺得這個徒弟留著做什麼呢?”
陳凜淵自然是被問的啞口無言。
“不管怎麼說,西陵與蘇北交好多年,政局上都是互惠互利的,阿景他這麼多年,勢力也不是沒有,聖上要用強的,說實話對西陵也沒有太大好處。”
衛司韞當然想過這些:“你無非是覺得,莫景行的勢力會在他死後蓄意報復,對西陵造成威脅…那就是蘇北皇帝陛下的職責了。”
衛司韞的眼神望過來,蘇見祁居然不敢迎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他得承認,自己在那一瞬間心是虛的。
為帝這麼多年,他不知道莫景行的勢力有多深,但知道他有多根深蒂固。
他遠離蘇北朝堂兩年,蘇見祁都沒能將他的勢力拔出來一星半點。
這次帶兵出來,也完全是衛司韞相助。
蘇見祁甚至不知道莫景行是為了什麼,他完全可以自己當皇帝,可卻一直將他留在這個位置上。
莫景行看得見蘇見祁的反應,他緩緩一笑:“陛下也沒底吧,你怎麼知道我死了之後,您會不會連活著回蘇北的命都沒有呢?”
衛司韞懶得跟他們廢話,腳下一頓就想動手!
可這時候,屋內的太醫匆匆奔出來,神情有些激動:“聖上,七小姐有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