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是有緣由的。
或許是衛司韞經歷太多,或許是孩子的事情令他太憤怒。
人總是要有紓解的地方。
蔡柄發現了,卻也無計可施。
七小姐得了心病,就是在主子身上紮了一根刺。
這根刺一日不拔,就會令這所有人都跟著難受。
可是暴政對一個帝皇來說,絕非好事。
衛司韞顯然在這靜默裡也意識到了,半晌,他抬手擺了擺:“全都下去。”
宮人們得了特赦,都馬不停蹄地退了。
祭天,拜祖宗,而後是在天和殿前被授予王冠,接受百官的朝拜和祝禱,儀式才能算走完。
臺階下是官袍加身的所有朝臣,衛司韞揹著單隻手,迎著烈日聽他們跪拜。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終於站在這個位置上,一覽眾山小,從此九五之尊,高處不勝寒。
衛司韞環視一圈,正巧撞上樑青竹的眼神。
對方拱著手,接收到目光,對他淡淡一笑。
那笑容意味不明,衛司韞同樣回以一笑,天人之姿,更是深沉。
晚些時候,儀式散了。
太和殿裡的衛司韞卸下一身繁複禮裝,聽蔡柄從宮外匆匆帶回的訊息。
“主子,”蔡柄沒習慣叫聖上,還是用原來的稱呼:“如您所料,梁將軍當真是想見七小姐。”
“他想見雲初,無外乎是想為親姐姐討個公道,將他派來的人都滅口。”
蔡柄為難的正是這裡:“可是,七小姐說她要見。”
“雲初知道梁青竹要見她?!”
“或許是今日苑裡下人進出頻繁驚動了七小姐,等我們的人反應過來,七小姐只給了這張紙條。”
蔡柄將手心的字條呈上。
墨跡散亂,賀雲初一直不大會寫毛筆,衛司韞認得她這是她的字跡。
只有短短兩句話:孩子的事與林清檸脫不了干係,我要見梁青竹。
語氣篤定,不容置喙。
病了許久,衛司韞都快忘了,賀雲初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
她已經安靜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