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她就知道自己跟衛司韞之間如若不快刀斬亂麻,往後必然會牽扯不斷。
她料想的不錯,走到今天,命運幾乎跟她說:看,避無可避。
好的壞的,孽緣善緣,到最後都總要面對。
“你到底怎麼?”賀雲初垂下眼,她直視不了衛司韞此時的表情:“是不是宮裡發生什麼事了?”
衛司韞露出了一瞬間的失望。
他知道賀雲初此時不可能答應,還是不死心地問了一遍,得到的接過意料之中,心裡不甘又無法責怪。
半晌,衛司韞也垂下眸。
這件事賀雲初早晚都會知道,他卻不希望由旁人來告訴她。
“我當皇帝了。”
“......”
風將窗欞吹的一聲輕響,咯吱一。
外頭有早起的婆子丫鬟隱約的動靜。
賀雲初張嘴良久,最終問出的第一句還是關係:“是皇帝他...了嗎?你不要傷心。”
她這句話叫衛司韞更加難堪:“沒有,他沒死。”
“那為什麼?皇帝沒有卸任一說,你難道去篡位了?”
難怪衛司韞近段日子很忙,雖然每日夜間都曾過來看她一趟,可是賀雲初能感覺到他無時無刻都在忙。
找孩子,國事,還有血洗影衛的事。
她都知道,也能看出他身上越來越濃重的戾氣。
但是篡位?
這事一旦失敗就是殺頭的罪名,就算成了,往後也要揹著千古罵名。
“你瘋了?”賀雲初罵他:“即便孩子的事與他脫不了干係,可是篡位是什麼概念?你就算當了皇帝,往後也會被人戳著脊樑骨,你知不知道?”
難產當日他被賜婚,賀雲初對這事未置一詞;
孩子丟了,賀雲初沒有對他生氣發火;
可因為擔心他的名聲,她卻忍不住動了怒。
衛司韞接下來的話便卡在喉嚨口,再要說出來,只覺得萬般艱難了。
他小人心腸,利用完百官利用太后,利用完連生蠱,還連同孩子丟了的罪名一塊讓衛凜背了。
這些個要素,缺一個都不能將衛凜定在道德齒輪之上,讓太后覺得他是唯一人選。
這才得了這個皇位。
對別人而言,他確實稱得上算無遺策,心狠手辣,六親不認。
對賀雲初,又何嘗不是?
所以接下來一字一句,他說的艱難:“我搜羅衛凜當政種種敗績,道出連生蠱毒真相,還用孩子丟失的事情栽贓於他,這才換的百官對我的擁護。”
他聲音輕輕的。
說到最後不必再說,似乎知道賀雲初都懂。
賀雲初怔怔的看著他。
良久,她擠出一抹笑,看上去苦澀又倉促。
“你是說,這麼些時日,你其實真正在忙的,是怎麼取得百官的擁護,讓他們開口,將你扶上皇位,是嗎?”
衛司韞答不出來,他怕多說一字,他們之間僅剩的一點東西都該被他親手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