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有位白髮鬢鬢的老嫗,支著口鐵鍋,攪著鍋中湯水。彼時,有一位凡人恰好經過涼棚。
“公子,喝下這碗湯,忘卻前塵事,你便可投胎轉世了。”
凡人看了眼老嫗手中的湯碗,遲遲未接。
老嫗似見慣了此等情景,問道。
“公子可有心事未了?”
“怎樣才能再見到她?”
老嫗嘆了口氣,“公子既是修仙之人,當知凡事皆有因果,強求不得。老身瞧公子骨相,下一世或可修煉成仙,公子可要想好。”
“我負她的,若是來世還不了……”凡人眼神有些空洞,“修煉成仙又有何意義?”
“公子何必執著眼前執念。”
凡人不為所動,再次問了遍。
“如何才能再見到她?”
老嫗見凡人似無轉圜,伸手指了指前方的那條黃河。
“看到這忘川河了,倘若你能忍受千年折磨,千年後心念不滅,便可重入人間。”
“那便好。”
老嫗還欲勸阻幾句,那凡人卻義無反顧,縱身一躍,跳入了忘川河中。
老嫗見狀,朝著忘川河的方向深深嘆了口氣,“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那姑娘就是位凡胎,你即使見了她,她也並不會記得你啊,公子。”
他看了看老嫗,又看了看泛著腥味的濁河,心竟微微起了異樣。那種感覺,是他十六萬年間,都不曾有的感受。
“一絲一毫……都未曾想過?”白澤不知他在想些什麼,只是盯著他,目光灼灼。
他並未迎接他的目光,而是低頭落了顆白子。
落子的那一瞬間,腦海中忽地閃過一位女子的臉龐。
那女子算不得絕色,還帶著些窘迫,但笑起來,眸中卻盛著日月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