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大著雙眼，直直的望著茅草和爛泥湖成的黑屋頂，身上蓋著發黃的舊棉被，已經看不出來本來面目，鼻尖還回繞著若有若無澹澹的黴味。
紅雲，不！
嗓子沙啞，曾經執掌天地的感覺消失的蕩然無存，竟然讓他有股幾乎已經忘卻的肉體凡胎的感覺。
屋內四面由黃泥湖成的土牆，因為時間過久，牆壁上都裂開了幾絲不起眼的口子，從這些裂紋中，隱隱約約傳來了腳步聲。
嘎吱。
破舊發黑的木門開啟，一位身著樸素的人影進來，望著躺在床榻上的人影對方直接沉聲道：“雲叔，你醒了？”
沙啞的嗓子想要說什麼，然而嗓子刺痛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進來的人影走上前扶起他來，端著一個破舊的陶碗送到他的嘴角邊。
乾裂的嘴唇下剛剛侵到碗中的水後，頓時一股澹澹的泥腥味傳來，這一刻他不由皺眉，看的對方更是搖頭道：“從山崖摔下水潭，雲叔你能不死都是走了好運。”
“聞仲！你救的我？”
沙啞的聲音迴盪在屋內，明明是少年稚嫩的聲音卻滿頭黑白相間的白髮，面相更是有些老成，最起碼也有四五十歲，額間更是繫著一條灰色的飄帶。
明明不到雙十的你年齡，長相卻十分老成的聞仲澹然的點頭，緩緩抬手下將他抬靠在了泥土湖成的牆壁上。
“傳聞東海有仙人的蹤跡，等你好了我要去尋仙問道。”
“為何？”床榻上的人影沙啞的望著對方。
而聞仲卻是搖頭一嘆氣，“雲叔。”
聽到這話後被稱為雲叔的紅雲暗暗搖頭，這叫什麼事，就因為他出生時看到了青雲，就給起名叫青雲。
而聞仲這個名字，是他父親用粗糧製成的兩個窩頭，求村裡老張給起的，這老張年輕時候去過大城市，給有錢人當過幾年下人，也是村裡唯一的能識幾個字的讀書人。
“雲叔，我要去尋仙問道，這樣就再也不會出現妖怪害人的事了。”
看著一副四五十歲模樣的聞仲卻喚他為叔，青雲黑色的眸中波瀾不驚，更是搖頭一笑。
“我知道雲叔你曾經也尋仙問道七年，能說說外面的世界嗎？”
看著目光中泛著渴望的求知慾，紅雲緩緩抬起了那輕顫無力的手掌，額間的灰色系帶脫落，露出了一隻恐怖的豎眼。
面相老成的聞仲眉間有一隻豎眼，青雲的的做法聞仲沒有生氣，反而有些自嘲的一笑，“恐怕活不了多少年了，再不出去就沒機會了。”
天生三眼，雖然在這個時期人族中也有不少驚世駭俗的異象誕生，但聞仲的卻不同，似乎這第三隻眼無時無刻都在奪取他的生命。
僅僅還不到雙十的聞仲此時不僅面貌像極了四五十的人，他自己更是清楚的能感受到身軀的變化，並不是光面貌上的。
“是嗎，可為何我還活著。”
青雲自嘲的抬起頭緩緩一笑，只見黑眸深處竟然浮現出一抹紅光，看到這一幕的聞仲並沒有見怪，反而搖頭笑道:“所以咱們都是怪物。”
“怪物？呵呵，可笑。”
聞仲緩緩撿起那發黃棉被上的灰色長帶再次系在了額頭，矇住了那隻沒有任何感情令人恐懼的豎眼，而對方眼底的那抹紅光也消失不見，二人相視一眼卻是笑了。
他們二人算是這座村莊裡唯二天生異象的人了吧，當然也是如今村子裡唯二的人了。
“扶我出去看看。”
“好。”
簡單的對答下，長相老成四五十歲的聞仲扶著這位年輕卻足以能做他叔叔輩分的傷患。
推開門，明媚的陽光刺眼下，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掌遮住刺眼的光芒，此時青雲更是愣神的看著自己的手掌。
陽光刺眼了？還有他虛弱的身體，短短几步便喘著粗氣走出了破舊的屋子。
一地的狼藉，到處都是燒黑、潰塌的房屋，寂靜孤零零的村內沒有絲毫人煙，就連家禽都未成見到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