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暮雨也看到了仇旭,臉上並沒有太多神色變化。雖然她也不認識仇旭,但連嚴文康都站在此人身後,想必這年輕人並不簡單,只有秦穆這種蠢貨才會把不悅寫在臉上。
反而是仇旭看到何暮雨之後,雕塑般生硬冷冽的臉部線條忽然不可控制地抽搐了幾分,緊繃的眼角滲出幾滴冷汗。
這副模樣落在秦穆眼中,自然是鄉下土包子見到仙門仙女時的丟人表現。
“嚴大人,這位是誰啊?好大的架子!”秦穆看向嚴文康,冷哼一聲道,“莫非不把天鶴軒放在眼裡?”
嚴文康額上緊張地滲出汗珠,剛要開口,卻見一隻手攔在自己身前,只是那手在微微顫抖。
他抬頭,看向身前仇旭側臉扭曲的線條,震驚道:“仇……仇巡使……”
仇旭並未理他,只是深深深深又深深地吸氣,隨後看向秦穆,強自鎮定下眼神重新淡漠。
“我…我並不喜歡見到誰都先自報家門,因為那樣的話,他們的畏懼是給神祠的,卻不是給我的。”仇旭側開身子,直直對著秦穆說道,甚至餘光都不看何暮雨一眼。
語氣雖淡,但依然包含只有極度自信的人才有的那份自負與魄力。
“你說什麼?”秦穆感受到仇旭話語裡那份淡定,自己先不淡定起來了。
他乃是天鶴軒戒律長老,他天鶴軒的楊楚升長老死在了清河縣,現在這小小清河縣白玉京的修士竟然還敢對自己出言不遜,秦穆瞬間惱怒起來。
以至於都沒聽到“神祠”二字。
“狂妄小兒,不知天高地厚……”
不過他沒聽到,不代表沒人聽到。
何暮雨抬起如冰砌一般的精緻臉龐猛地抬起,震驚地看向仇旭,伸出蓮藕一般的手臂,抓住秦穆叱道:“秦長老,你聾了嗎!”
秦穆一怔,下意識惱怒地看向何暮雨,不明白平日裡安心做傀儡的何暮雨今日為何屢次三番這般強硬。
下一瞬,他腦中電光火石般閃過兩個字。
臉上頓時血色全無,慘白一片,身子緩緩顫抖起來。
“你……你說,你是神祠弟子?”他睜著驚恐的雙眼,看向仇旭。
何暮雨握住秦穆手臂的一瞬間,仇旭目光就已經上移,似乎只要視線裡出現何暮雨或者何暮雨的任何部位,他就會緊張抓狂似的。
以至於他都沒有回答秦穆的話。
“這位是神祠年輕一輩大弟子,仇旭。”嚴文康終於找到機會開口,“這是天鶴軒掌門何暮雨和戒律長老秦穆。”
親耳聽到嚴文康確認,秦穆雙腿一軟,面色呆滯,差點直接癱坐在地,臉頰上汗珠瘋狂滑落。
何暮雨也非常緊張,她怎麼也想不到清河縣竟然會出現十二樓五城的人,而且還是地位最高的弟子!
而且,對方到現在都沒拿正眼瞧過自己!
這是何等的驕傲?
仇旭沉默著,忽然大步邁開步伐越過何暮雨和秦穆,站到白玉京下山的路前,背對眾人。
肩頭隨著呼吸緩緩聳起,復又落下。
仇旭的緊張似乎隨著深呼吸減弱不少,淡淡的聲音和著清晨的風傳來。
“我是仇旭,沒興趣和你們相識。你們的來意我很清楚,這也是我願意在這裡等你們的原因。”
“不過從剛才的情況來看,和你們多做交談益處不大。”
“既然如此,我們便直接去小清觀吧。”
“對了,那個女人……天鶴軒掌門,能不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