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伯寧和她相處了這些年,從來沒見過她這樣生氣的模樣。
“她們……應該在後院。”
姜落急切的趕過去,夜幕昏沉,後院漆黑一片,時不時還能聽到蟲鳴聲。
“前面那麼多房間,為何安排她們住在這裡?”姜落很不高興。
柴房門前燃了一盞昏暗的油燈,兩道纖弱的身影跪在地上。
姜然抱著陳嫻月,讓她把大半重心都依靠在自己的身上。
“娘~您別難過了,等落兒妹妹回來,一定會給咱們做主的。”
“你這丫頭,咱們什麼身份?大夫人和老太爺責罰咱們是應該的。這裡是良城的姜府,可不是姜家村啊。”陳嫻月哽咽,她已經跪了好幾日,腿已經麻木的沒什麼知覺。
起先老太爺說她不恭敬,罰她不準吃飯,之後便是姜柳氏說她沒規沒矩,妾就是妾,姜然怎麼可以喚她孃親,她被打了幾巴掌,跪在後院反省。
後來姜承說接到了落兒的信件,出去尋她,姜柳氏更加變本加厲,直接不准她們娘倆吃飯,讓她們跪在後院不準起身。
“可是娘……”姜然掉眼淚,“那等落兒妹妹回來,咱們回姜家村吧,我不喜歡這裡。”
“傻孩子。”陳嫻月只是嘆息,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再也回不到那時候了。
“小娘?”姜落努力壓抑心中的怒火,快步跑了過去。
陳嫻月聽到她的聲音,本能的要起身奔向她,可還沒站起來就麻木的倒在地上,甚至聽到了一宣告顯的骨頭錯位的聲音。
“小娘,姐姐,你們受苦了。”姜落扶起姜然,姜然又站不穩,兩條腿麻木的動一下就撕心裂肺的疼。
陳嫻月更加嚴重,她方才倒下去的時候,崴傷了腳,腳踝處腫的像饅頭一樣。
“你們幫我把她倆扶回房間。”姜落吩咐身邊的丫鬟。
跟在她身後趕來的姜河夫婦,瞧了一眼陳嫻月,姜柳氏立刻道,“真是狐狸精,慣會賣慘!”
“老太爺不就罰你們跪了一會兒嘛?裝的半死不活的給誰瞧呢?”
丫鬟本不敢上前,都守在一邊瞧著。
姜落看向姜然,“你能不能自己走?”
姜然眼含熱淚,她渾身難受,可不想姜落因為她們母女,得罪了老太爺和大夫人。
“能走。”
“妹妹……你別管我們了,我們沒事。”姜然小聲跟她說。
姜落半蹲下身子,要揹著陳嫻月離開,陳嫻月掙扎,險些連帶著姜落一起倒在地上。
“小娘!你不回房間,是想讓我也陪你們在這裡跪著嗎?”
陳嫻月不敢在反駁她,順從的讓她揹著離開。
攬月閣很安靜,裡面的陳設都換的全新的物件兒。
她們沐浴更衣之後,才惴惴不安的躺在床上睡覺。姜落眼看著她們睡下,渾身的疲憊沒有緩解分毫。
院內,姜伯寧坐在石凳上,眯著眼睛歇息,他太累了,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姜落走到他身邊給他蓋外袍的時候,他才猛地驚醒。
“冷不冷?”
“不冷。”姜伯寧似乎很抗拒姜落的靠近,刻意的和她保持距離。
“我已經十六了,不是小孩子,可以照顧自己。你和大哥太過擔心我了,連自己的身體都不保重。”姜落又心疼又抱怨,她看到伯寧如此謹慎又憔悴,眼睛酸澀。
姜伯寧肩膀上的傷隱隱作痛,他強撐著笑意,寬慰姜落,“我沒事,我是怕你遇到危險。”
“你為什麼不住在府中?”
“住在府衙比較方便。”他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