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星辰漸漸變多,一輪殘月升上山頭,夜風漸起,在這千山萬壑中穿梭,發出鬼哭般的呼嘯。
馬佶但聽一聲“且慢”,大為不解,道:“怎麼了齊兄弟?有什麼不妥嗎?”
林奇看看蒲珧荍,又看看馬佶,回道:“卜櫞雖然一直都藏在墓中,但墓外發生的事情他肯定都已經知曉了,他既然知道蒲道友已經脫離了他的控制,豈有不做出防備的道理?”
“你是說卜櫞那廝有可能已經改變了墓內的陣法禁制?”
馬佶搖搖頭,道:“這個應該不大可能,莫說陣法這東西不是輕易就能改變的,卜櫞那廝正在閉關全力衝擊破境中期,就算想做什麼,恐怕也分身無暇吧?齊兄弟,我們現在最怕的是耽誤時間。退一步講,縱然裡面真如你說的陣法已變,我們也要去硬闖一下的,因為若是那廝成功進階破境中期,我們的處境可就危險了!”
蒲珧荍附和道:“馬恩公說的沒錯,墓裡最重要的法陣是一套‘五行雙戟殺陣’,為‘五行聚靈陣’配合‘雙戟陣’組成的陣中之陣,頗為複雜。而那惡賊對陣法之道又並不精通,想要在短時間內改變法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另外,惡賊此番得了巨大的好處,準備十分充足,藉助那柄劍,進階破境中期,可以說十拿九穩。”
“齊兄弟……”
馬佶剛要再勸,林奇搶先道:“我並沒有放棄進攻的意思,只不過是想用更為穩妥的辦法。”
“哦?什麼辦法?”
馬佶怔了一怔,笑問道。
“火攻。”
林奇簡簡單單吐出兩個字。
“火攻?”
馬佶恍然大悟,驚喜道:“齊兄弟身懷真火,以真火之力焚燒墓穴,卜櫞那廝縱有再大本事,不死也要少掉半條命了!”
“真火!”
蒲珧荍花容變色,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驚問道:“你說的真火,是傳說中的無根之火嗎?”
馬佶一臉神往的回道:“沒錯啊,正是那所謂無根之火。齊兄弟御使真火,縱橫無敵的風姿,我可是親眼所見吶!”
林奇不慌不忙的道:“屆時我先用真火發動火攻,再以風遁之術添助火勢,即可一舉擊潰他所有防禦,逼他現身。只不過狡兔尚且三窟,但凡洞府之類,必然會修造危難時期用以逃遁的密道,蒲道友被困此間兩年多,肯定知道密道出口所在,可與馬捕官一起到出口處埋伏,等他驚慌逃出時,一起動手,進行襲殺!”
馬佶拍著林奇的肩膀,讚歎道:“妙啊!此計甚妙!如此一來,我們就無需入墓冒險了,地利完全顛倒過來,我們成了優勢,卜櫞那廝反倒成了劣勢了!”
蒲珧荍也是連連點頭,驀地,她想到了什麼,連忙道:“此計妙是妙,但有一個問題,你們需得斟酌掂量一下的!”
“什麼問題?”
馬佶和林奇一起看向蒲珧荍,前者一臉掩飾不住的興奮之意,後者則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樣。
蒲珧荍輕嘆一聲,道:“你們可能有所不知,那惡賊所修劍法極為邪惡、兇殘,需要以活人生魂祭養劍中邪靈,墓穴之中,還囚禁著至少二十個活人,如果一把火燒了墓穴,那些人可就沒有活路了。”
“大爺的……我他媽真是鬼迷心竅了,光想著卜櫞那廝,差點把這茬給忘了!”
馬佶倒吸一口涼氣,一臉後怕的神情,斬釘截鐵的道:“墓中有那麼多活人,火攻的法子斷斷不可行,需得是另尋他途了!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就闖一闖那什麼‘五行雙戟殺陣’好了,現在是三對一,我就不信我們三個還打不過他一個!”
林奇搖搖頭,猶疑道:“硬闖的話,實在太危險了……為保萬無一失,回去搬兵才是上策。就算卜櫞趁機走掉,我們能把蒲道友帶回去,已經算是大功一件了。”
馬佶聞言,眉頭緊攢,沉默須臾後,不悅道:“不行,絕對不行!這次若是放跑了此人,不知何時才能再有機會抓他,也不知他又要殘害多少人的性命!更別說,這墓穴裡還囚禁的二十多人,我們如果棄之不顧的話,卜櫞絕對會殺人滅口的。”
“齊恩公,相比於你,我蒲珧荍更加畏懼卜櫞那惡賊,好容易逃出他的魔爪,本該謹慎惜命逃之夭夭的,可今日要是放他走了,我的仇可能永遠都報不了了。”
蒲珧荍沉痛無比的道:“恩公身懷無根之火,彈指間就能焚金煉玉,有我和馬恩公從旁協助,必能殺死卜櫞,為夏國除一大害,立下頭等大功!”
“這……”
林奇禁不住二人輪番苦勸,無奈之下,最終還是答應下來。
他沉吟一聲,提議道:“從正門進去的話,只怕是自投羅網,蒲道友既然知道密道所在,那就帶我們從密道進去吧!相對而言,密道肯定比正門要安全些。”
蒲珧荍不假思索道:“齊恩公所言極是,密道距此不遠,我這就帶你們過去。”
“嗯。”
“如此甚好。”
林奇和馬佶雙雙點頭。
……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後,三人來到一條六七十丈深的寬大溝壑中,蒲珧荍指著一個大致的方位道:“出口應該就在這一塊,我受控期間,只跟那惡賊來過一次,記得不是太清楚。而且,開門的法訣和口令只有他一人知曉,想要從這裡進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讓我來試試吧!”
林奇主動站出來,雙手結起一個奇異的法印,張大嘴巴,深深吸氣,周遭大片空氣如長鯨吸水一般被他吸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