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冰冷黑暗的監牢內,死一般的寂靜。
偶爾,會有巡夜的獄卒走過,孤零零的腳步聲顯得格外清晰。
龔大師家的那場大戰,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經歷賭上性命的生死之戰,過了整整四天,激戰的場景依然歷歷在目,連睡夢中都揮之不去。
“嗚嗚嗚嗚……”
監獄高大堅固的圍牆外邊,寒風中夾雜著雪花,凜冽不息,呼嘯如鬼哭。
在夜色和風雪的掩護下,兩個人影越過重重崗哨,來到了牆外。
他們顯然知道監獄的圍牆非同一般,設定了很厲害的陣法,一旦接觸,非但會立即觸動警報,還會受到陣法的攻擊。
然而,這二人並沒有偷偷潛入的意圖,神不知鬼不覺的在牆腳處忙活起來,一個掏出一疊黑乎乎的符籙,在牆上一張張密集的貼了起來,另一個則從隨身皮口袋裡放出許多的老鼠,尾巴後面都拴著上書“火”字的赤色火符。
完成各自的準備工作之後,兩人背靠背靜靜的等待起來。近百隻老鼠胡亂散去,在積雪上留下一道道淺淺的痕跡。
風在吹,雪在飄,輻散開來的爪印很快就被雪給蓋上了,又飢又寒的老鼠們循著食物的氣息鑽進各處建築之內,尋找溫暖和食物。
約莫一刻鐘後,警報聲驟起,監獄被入侵了!
瞬時間,原本寧靜的夜被打破了,各種呼喝聲此起彼伏,一盞盞大燈放射出璀璨的光亮,到處掃射,監獄上上下下的守衛者乃至監獄所在的巡捕大營,被驚動了!
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時掐訣施法,口喝令訣。
“砰砰砰砰……”
一連串的爆炸聲響起,不遠處的牆壁被炸開一個一丈多寬的豁口。
“嘩嘩嘩嘩……”
老鼠所至監獄內外各處地方冒起近百股火焰,同時引燃了數十處建築。
警戒起來的獄警們內外無法兼顧,一時大亂。
關押兇犯的大獄豈會沒有強者鎮守,很快就有一個破境武修趕來,並發現那兩個人的存在。
短暫的交鋒之後,兩人不敵,知難而逃。破境武修緊追在後,毫不猶豫地使出最為凌厲的手段,想要擒住至少一個侵入者,好儘快知道他們的意圖。但這兩人並沒有選擇分開逃竄,而是同心協力,且戰且退,令破境武修遲遲不能得手,追著他們漸漸遠離監獄……
“嗖!”
牆外一股勁風忽然拐了一個彎兒,旋轉著凝成一道鋒銳的劍氣,呼嘯著衝向那銅澆鐵鑄的堅固牢獄。
“砰”的一聲,玻璃被撞碎,劍氣衝進一個視窗,就像活物一樣在樓層和走廊裡疾速穿梭起來。只見一刻多前還死寂如墓地一般的石樓內一片熱鬧非凡的景象,許多窮兇極惡的罪犯被什麼人給偷偷放了出來,正與猝不及防的獄警們展開血腥的激戰,厲吼聲、慘呼聲,一聲高過一聲……
七拐八拐之後,劍氣最終竄進一堵尤為厚重堅固的鐵門,消失不見了。
鐵門內,重鐐在身的汪颺站在精鋼鑄成的鐵籠中,看著這道懸浮在身前的劍氣,眼神冰冷,醞釀著濃重的煞氣。
這道劍氣正是他的本命風劍,在他被捕之前就釋放到外界,數日以來,一直化為清風,在監獄周遭遊蕩徘徊,伺機而動。
他勾勾手指,風劍立刻鑽進他手上鐐銬的鎖眼中,隨著他的心意不斷衝擊鎖簧,幾個呼吸後,“咔嗒”一聲響,鐐銬被輕易開啟,腳鐐也不在話下。
正當他準備開啟鐵籠時,忽然看向鐵門,鐵門上鋼筋封鎖的小窗裡,顯露出一張塗滿靛青色油彩的男人的臉,一雙黑色的圓眼正盯著他看,眼神十分銳利。
“果然來了嗎?真是不依不饒啊……”
化境巔峰的氣息從鐵窗裡灌進來,他竟毫無懼意,嘴角露出一個冷冷的笑容。
“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