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放手?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這一邊,盤瓠少女的耐心已被消耗了七七八八,明晃晃的眸子裡直冒鬼火,寒聲問道。
白宜男也是冰雪聰明的人物,明白這少女看似邪異乖張,實則心地純良,但此時看她的表情,卻知小丫頭是動了真怒了,再堅持下去,她十有八九不會手下留情了。
此刻,她性格中的倔強顯露無遺,暗道此女實在厲害得緊,僅只一個回合就擊敗了小恩公,甚至傷到了他,必須得拖住她,拖得一點時間,就多給他一分安全。
“不……”
白宜男咬著蒼白的嘴唇,搖了搖頭。
“愚蠢的女人,這可是你自找的!”
盤瓠少女怒極反笑,一手掐訣,立馬就要給白宜男好看。
“白小姐,放手吧!”
就在這時,在不遠處藏匿了許久的舵手現身,大聲說道。
兩犬武者同時吃了一大驚,連忙警戒,他們作為犬武者,最擅長的事情莫過於搜尋敵人的存在,此人在如此近的距離內,神不知鬼不覺,隱伏瞭如此長時間,絲毫沒有驚動他們,絕對不是等閒之輩。
兩女亦齊齊循聲望去,白宜男露出些許喜色,心中嘀咕此人總算出現了。至於盤瓠族少女,則是勃然變色,厲聲道:“盧雲小賊,居然是你!”
“咳咳,盧雲見過巫女殿下。”
舵手乾笑一聲,朝盤瓠少女一施禮,轉而對白宜男使眼色,暗中傳音:“白小姐儘管放手就是,不礙事的,一切有我。”
白宜男將信將疑,但還是鬆開了手,說到底她也不願意因為魯莽行事而失掉自己漂亮的雙手。
盤瓠少女把劍指定舵手,恨恨的道:“盧雲,你個天殺的混蛋,兩年前我九龍寨好心收留你,救了你一條小命,你不思回報也就罷了,居然膽大包天,吃了我姐姐的豆腐,使得她清譽受損,整整一年都不願意見人,那賬還沒跟你算,你居然敢在我面前現身,今次說什麼都不會讓你再溜掉了!”
白宜男舉著汨汨流血的雙手,一聽這話,紫眸不禁一翻,她早看出這個被喚作盧雲的男人是個徹頭徹尾的色胚,沒想到他居然與這位盤瓠族貴人有如此深的過結。他之所以一直藏著不敢出來,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盧雲咧咧嘴,毫不在意,笑著道:“巫女殿下擁有上古神劍畫影劍,劍術了得,能隨手畫出難分真假的人形幻影來,卻也不會分身之術,不知你是想找我算賬呢?還是想去追我那位小弟呢?你要知道,那傢伙駕著婆娑國大型飛舟撞山都能活下來,逃命的本事幾乎與我有一拼,絕對屬於一流吶!”
少女聞言,一時間還真有些為難起來,一個是欺負過她姐姐,讓她恨得咬牙切齒的混蛋盧雲,一個是好容易遇上的好玩人兒,身邊還帶著她極想得到的奇獸縮骨貓,看看盧雲,又看看林奇逃走的方向,急得跺足,難以決斷。
這時,身形高大、頭生兩角的怪人蚩逍遙,以及數男數女一干盤瓠族人終於走近過來,少女當機立斷,朝著依稀可見的人影大聲道:“逍遙哥,這個混蛋就交給你了,千萬不要讓他跑掉了!不然的話,我回來一定剁了你的牛角!”
少女說完,把手中寶劍往頭頂虛空一丟,寶劍神奇的隱於無形,便即棄下盧雲和白宜男,飛身追林奇去了。兩個犬武者相互看看,皆面帶苦色,不約而同,連忙帶著各自的五花犬緊跟上去。
白宜男見狀,氣得說不上話來,狠狠瞪了一眼盧雲,後悔聽了此人的話。
蚩逍遙以託梁換柱般的巨大膂力,一把抬起沉沉壓下的樹冠,大樹“吱呀呀”作響,綠葉紛飛而落,好似飄雪。
伴隨著樹冠的落下,這高大雄健的男人彎腰走出來,終於現出全身,緩緩的直起腰來。可見他不算頭上彎角,就有足足八尺多高,令人仰視,望而生畏。兩根黑黝黝的尖利彎角刺向天空,有一種敢與天爭衡的王霸之氣,以及讓人熱血沸騰的猙獰之美。
蚩逍遙在九龍城寨,乃至整個夏國,都有著絕高的地位,被認為是激發了上古兵神血脈的絕世人物,很有可能成為下個亂世中的主角,若非聖人,見了他都要矮上三分,可唯獨拿這個繼承了畫影劍的小巫女沒有辦法。
他摸摸頭上又愛又恨的彎角,一眼就看到同樣也在看向他的盧雲。與那小巫女截然相反,此人非但沒有怒氣薄發,反而朗聲大笑起來,顯得十分開心。
“逍遙兄,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盧雲滿臉堆笑,抱著拳疾步迎上去,如同見了分別多年的老友故交。
蚩逍遙正含笑走向盧雲,猛地看到一旁婷婷而立、楚楚可憐的白宜男,一個側身,轉而大步走到此女跟前,蹲下身,輕輕捉住這個被駭得痴痴呆呆的美人兒的手腕,柔聲道:“姑娘,你受傷了……”
盧雲撲了一空,饒是臉皮極厚的他,也覺得好不尷尬,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唇角一扯,嘴裡當然不敢說什麼,心裡可是大罵此人。
當年,他奉命潛入婆娑國喜見城,執行某項機密任務,卻因為意氣用事,大鬧香積寺,殺了許多地位很高的人物,惹下潑天大禍。還好他逃命的本事十分了得,比及林奇只高不低,一路逃到南界,敵人仍然緊追不放,無奈之下,只好強行闖入九龍城寨,藉助盤瓠一族的威勢驚退敵人,保得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