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愛愛和陳涯似乎是解開了某種心結。
之前兩人明明還默契地相互不對話,完全由閻一婷這個翻譯官當中間人。
現在兩人聊天聊得火熱,把閻一婷當成了空氣,突出一個過河拆橋。
閻一婷心中不勝唏噓,真是飛鳥盡、良弓藏,她現在能和“棄之如敝履”的“敝履”狠狠共情了。
家人們誰懂啊?
路愛愛揹著雙手走在陳涯身旁,背影看上去輕鬆許多,也有幾分閻一婷從來沒在她身上發現過的靦腆。
在閻一婷前方,陳涯正和路愛愛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你是怎麼發現吉亞斯實驗室那個結論不靠譜的?”路愛愛問道。
陳涯聳了聳肩,道:“原因太多了,包括不限於那個印度裔有前科。還有,國外某個材料類的股票暴漲了一波……某個議員又恰好高調入股……”
“你的意思是,他們在利用炒作,抬高股價牟利?”路愛愛眨眨眼問道。
她是單純,但不是傻,科研方面那些黑暗面,她一點都沒少知道。
“只是猜測,畢竟我也沒有證據,”陳涯說,“不過我可以很自信地判斷,大約一週後,那隻股票就會跳水,吉亞斯的那篇論文也會被撤稿。”
他說話的時候,路愛愛眼睛一直盯著他的臉,好像在重新認識一個全新的陳涯,眼睛裡似乎還有一些崇拜。
“你買了嗎?”路愛愛問道,神情呆呆的,似乎還有點擔心。
陳涯搖了搖頭,笑了:“沒有,這個時候衝進去,等於給對方遞刀宰自己,主動權在他們手裡,無法預料他們想什麼時候收網。”
路愛愛神色有些黯淡。
在她心中,科學有著純粹且至高無上的地位,它本不該染上汙濁的東西。
現在她突然發現,她這種樸素的世界觀在很多人看來,其實連狗屁都不是,自然心境有些崩塌。
頓了頓,陳涯又道:
“另外,你應該也知道,現在生化環材方面,急功近利的太多了,出了實驗室就沒法復現的實驗簡直比比皆是。國外有,國內就沒有嗎?”
“我不喜歡這樣。”路愛愛說。
“我也不喜歡。腐敗的臭味,總是會不可避免擴散到屋子的每一個角落,”陳涯頓了頓,又看向她道,“說來,你又是基於什麼懷疑他們的結果的?”
“我們以前做過類似的材料。”路愛愛輕描淡寫的說。
陳涯一頓:“你們做過多少?”
“目前為止,已經做過三百七十多種材料了。”路愛愛挽過鬢角的頭髮。
陳涯眼前一亮。
儘管室溫超導的實驗至今都沒有成功,但一個經驗豐富的主導者,依然會發揮讓人意想不到的能量。
如果路愛愛願意幫他,肯定能對他接下來的工作有極大幫助。
不過,他隨即又眼神一暗。把不相干的路愛愛拉進自己的計劃裡,實在是有些自私了。
“實驗室,給你用。”路愛愛忽然突兀開口說。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