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羊不是一隻羊嗎?面前這人類模樣白色羽翼的...真的是妖怪?
“商羊者,知雨之物也;天且雨,屈其一足起舞矣。”鹿可無比及時的解釋了我的疑惑,“商羊不是羊,而是一種白鳥,它喜歡雨天,也能感知雨水的兇吉,每當可帶來收成的雨水來臨之前,它都會在雨水所及之處單腿跳舞,人們就可以挖溝開渠,準備灌溉農田。”
“意思商羊不是一隻妖怪?而是一類妖怪?”
“嗯,商羊有很多,大部分都存在於農田附近,對人類友好而親近,”鹿可說,“它們領地意識很強,每隻商羊都有自己固定的活動區域,所以很難見到兩隻甚至更多商羊共同起舞的情況。”
“還以為商羊是控制雨水的妖怪,原來是雨水的信使啊。”我說。
“商羊翅膀的大小代表了它的妖力強弱,這一隻是我見過翅膀最大的商羊,可是,大部分商羊都是很難成長到如此地步的,”鹿可捏著下巴說,“能擁有如此漂亮的人類模樣,不是普通的商羊呢,估計法庭抓捕的時候也費了不少勁兒。”
能變成人形的妖怪,都不是普通的妖怪。
“它是為什麼才被抓起來的?”我問道。
“誤報,”鹿可說,“今年春天的時候,很多人看到了這隻商羊的舞蹈,認為是春雨的吉兆,紛紛播種,可沒想到春雨沒來,來的是山洪。”她用手捂住嘴,聲音小的我很努力才聽清,“死了不少人。”
“肅靜!”兔子法官又一次使勁揮了揮錘子,“商羊,今天是你最後一次有機會自己說出事情緣由,如果還是閉口不言,我們只能採取最終方式了。”法官說起話來很威嚴,與可愛的兔子形象絲毫不相符。
法庭裡一下子安靜了,大家的目光都集聚在法庭中央的商羊身上。
最終方式...八成是個殘酷的方式,不然大家幹嘛都神情嚴肅。
商羊的白色翅膀微微收攏,它的眼底泛著水藍色,面板白的發光,它微微側頭,目光定格在我身上。
奇怪...它看我幹什麼?不對不對,說不定又是我自作多情,它是在看其他人,就和來之前遇到的給宗安打傘的兔子一樣,沒錯,肯定是這樣。
想到這兒我舒了口氣,法庭審判這種事情肯定不會牽扯到我這種小人物的。
“它怎麼在盯著你看啊?”我好不容易放鬆的心又被鹿可一句話提到了嗓子眼兒。
“你也這麼覺得?”我問道。
“對啊,它明顯在朝著你看啊。”
“說不定是看你呢?”我僥倖的說。
“嗯...不對,它就是在看你,”鹿可確定的點點頭,“認識?”
“不認識。”我照實回答。
“不認識就好。”鹿可說,“這次的事情你還是不要攪進去為妙,被妖怪法庭盯上不是好事情。”
“妖怪法庭不是隻管妖怪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實質上妖怪法庭是為了管控人與妖的關係而存在的機構,”鹿可說,“主要是管控有人類職能的妖怪,以及有妖怪職能的人。比如商羊,就有人類雨水信使的職能,有職能的妖怪是可以領工資的,同時也會有考核和懲罰。”
妖怪還能領工資?
“那人呢?有妖怪職能的人是什麼意思?”我說。
“比如我們除妖人,還有你,代筆人,我們都在法庭的監控範圍內,”鹿可說,“一般來說,妖怪法庭主要是審判因為失職而造成嚴重後果的妖怪,可也有過審判人類的案例。”
...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的被納入有妖怪職能的人...
“法庭的話應該有律師什麼的吧?”我說,“可似乎並沒看見?”
“這才是妖怪法庭恐怖的地方,這裡的審判,完全取決於在場人類和妖怪的投票。換句話說,你只要能說服在座的傢伙,你就一定是無罪的,更別提現場大部分妖怪都只是來看熱鬧的,它們明顯已經對商羊沒耐心了。”
...那一言不發的商羊不是在自尋死路嗎。
“我覺得商羊凶多吉少,”鹿可說,“不然不會連你都受到邀請...”她突然捂住了嘴。
“我?”
“噓,別說話了,法官會生氣的。”
鹿可的反常讓我更不安了,商羊這時候收回目光,重新低下了頭。
兔子法官推了推眼鏡,“商羊,上個季度的考核顯示,由於你的誤報,百餘人受到洪水影響,甚至還有人至今下落不明,作為人類的雨水信使,你的失誤無論對妖怪還是對人類都可以說是相當嚴重,已經扣除你未來三年的工資作為懲罰,現在只需要你說出造成洪水的妖怪究竟是誰,就可以繼續回到你熱愛的故鄉做信使了,”兔子說,“如果你還是包庇這個妖怪的話,它造成的後果可就要由你來承擔了。”
商羊低著頭,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