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見到訛獸,想說些什麼呢?”我想了一會兒,問道。
“這...”小祁頓時語塞,“其實我也不知道,只是很想見它。”
“如果你能見到它,把紅傘還給它,你會重新開始做皮匠嗎?”
“...為什麼會這麼問?”
“因為,莫名的覺得你和訛獸很相像...”我用手捏著下巴,“你看啊,想成為舞者的訛獸卻沒有觀眾,有著好手藝的你卻沒有離開格子間的勇氣,和當你們遇見了對方以後,互相都實現了心願。你成了它的觀眾,它從背後推了你一把,可現在呢,失去紅傘的訛獸估計沒有再跳舞了,缺少自信的你又重新縮回到自己好不容易離開的寫字樓。”
“有可能見到嗎?”小祁說,“我也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來到你這裡,畢竟A市這麼大,找到一個妖怪估計不太容易,而且說不定它已經離開A市了。”
“我也說不好,總要試試看吧。”我說,“只是你最好想清楚,假若真的見到它了,該說些什麼。”
我讓小祁明天的同一時間再來店裡,找到訛獸這件事還是要做一些準備的。
“訛獸?”直到午飯時間,店裡醉酒的妖怪才終於陸陸續續的走完了,椿去洗了個澡,這會兒正頂著溼漉漉的頭髮坐在椅子上,“是那個總說假話的傢伙?”
“你知道它?”我拿來乾毛巾蓋在她腦袋上,“快把頭髮擦乾吧,不然容易著涼。”
“不認識,只是聽說過。”椿說,“以前參加妖怪酒會的時候,聽別的妖怪提起過訛獸,據說它本來不是這樣的,是個心直口快的妖怪,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開始變得喜歡說謊了。”
“是偶爾說,還是一直都在說謊?”
“肯定不會永遠都在說謊呀,”椿用毛巾揉著頭髮,“好像它總是喜歡說好聽的,醜陋的它也會說很漂亮,難吃的它也會說美味極了,吝嗇的人也被它評價為很慷慨,無用的傢伙它也會說很優秀。”
額...這麼說來,或許訛獸對小祁的鼓勵都只是歪打正著而已。
“你不會真的想要幫那個人找到訛獸吧?”椿看著我說。
“嗯,想試試。”我把紙靈平攤在桌上,拿出喚之筆,“我還從來都沒有試過用這個來呼喚妖怪。”
“不是說這也是有風險的嗎?”椿用手指點了點紙靈,“你都還不知道訛獸是個什麼樣子的妖怪,萬一會傷害你怎麼辦?”
“我也考慮過這個問題,”我說,“所以我還要寫下另一個名字,以防萬一。”
“另一個妖怪?”
“嗯,我先去一趟時間縫隙,每次都要回去寫名字這件事真的是有點麻煩啊...”
重新回到博物園,找到可以做顏料的朱巖,製作成暗紅色的墨水,補充了幾個常用的門以後,我翻開一個空白頁,鄭重的寫下了重明鳥的名字,想了想,又在另一頁上寫下了鹿蜀的名字,最後,紙靈上出現了訛獸兩個字。
沒想到代筆人的第一次呼喚,竟然是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妖怪。
透過紙靈的門回到田北雜貨以後,椿正在和好幾個妖怪聊天,沒錯,我不過離開了不到一小時,店裡又被妖怪們擠的滿滿當當。
“都是來找你寫信的。”椿朝我招手,“快來快來,它們都等了好久了。”
“...好好好...”
寫完最後一封信已經是半夜一點了,椿早就團成一團兒呼呼大睡,我關上門,甩了甩痠疼的胳膊,打算先去睡一會兒再說,等到小祁來了再呼喚訛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