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守護,才誕生在老街。”
我在心裡重複了一遍於平的話,又想起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
“所以...老街拆除以後...它會...”我看著於平,想得到點不太一樣的答案。
“很抱歉,恐怕就是你想的那樣。”於平說,“既然守護的東西已不在,它自然會消失。”
“沒有能彌補的辦法嗎?”我感覺自己的喉嚨乾澀,一定是今天說話說的太多。
“每個生命都有它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原因,人是,妖怪也是。”於平的話與守曾經給我說過的話如出一轍,“它既然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生命也就接近尾聲了。”
我腦子裡一片空白。
好不容易找到了它,好不容易能再和它聊天,以為以後還能見到它,以為自己還有足夠的時間去報答它的恩情的。
可它就要隨著老街的拆除而消失了?我不能接受。
“不能...不能就這樣,肯定還有別的辦法,”我自言自語著,“怎麼會就這麼結束了?它不是一個非常強大的妖怪嗎?”
“再強大的妖怪,也抵抗不了自然的力量。”於平說,“不好意思葉克,我不能陪你了,再不走,就走不掉了,我一個人是無法對抗幾個除妖人的。”
“沒事,你先走吧,不用擔心我。”我平復了一下自己,拿出了老頭兒之前給我的鈴鼓,對飛蛾們說,“原本是想透過鈴鼓的聲音來引起你們注意的,現在看來也用不上了,就送給你們吧。”
“葉克大人,這不是用來演奏的鈴鼓,”飛蛾們說,“有了這個鈴鼓,說不定還真的能阻止您朋友的消失。”
“契約鈴鼓,與妖怪簽訂契約後,可透過它的聲響召喚該妖怪。”於平從我手中拿起鈴鼓仔細端詳,“那個妖怪為了守護而誕生,如果守護的物件由老街變成其他的什麼,它的使命就可以持續下去。這個鈴鼓的力量,應該是可以召喚高階別的妖怪的。”他把鈴鼓還給我,拍拍我的肩膀,“接下來只能靠你自己了。”
於平帶著聲之隙走後,我輕輕搖了搖手中的鈴鼓,清脆悅耳的聲音伴隨著不易察覺的回聲,我想了很久,把鈴鼓裝到包裡,決定去和守聊一聊。
遠遠的我就看到了守,這會兒聚餐已經結束,大家都心滿意足,逐一和這個傢伙道謝,它從頭到尾都笑得藏不住牙,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後,它變回了毛茸茸的樣子,朝著我挪過來。
“喲,跑到哪兒躲著去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的和我打著招呼。
“剛把聲之隙送走,”我說,“你忙完啦?”
“對啊對啊,就差一個願望啦。”
“咖啡店的老闆已經見到他想見的姑娘了,剛才聲之隙告訴我的。”
“真的??”它喜形於色,“我去看看,你等我一會兒。”
“嗯,好。”我沒有說什麼,站在原地等它回來,五分鐘後,毛茸茸就重新出現在我眼前。
“怎麼樣?”我問它。
“見倒是見到了。”毛茸茸看起來不太開心。
“...姑娘把小夥子遺忘了?”我問。
“不...不是...”毛茸茸左右看了看,“走,坐在那個石階上說吧。”
並排坐在石階上,我們都沉默了挺久,我猜測它應該是在糾結要不要告訴我真相,而我是在糾結我的想法是不是太過自私。
“感覺今天怎麼樣?”最終,還是毛茸茸先開了口。
“挺不錯的。”
“開心嗎?”它繼續說。
“嗯。”
又陷入沉默。
“那個咖啡店的老闆,”這次是我先說話,“怎麼樣?”
“還可以吧,”毛茸茸說,“那個姑娘並沒有忘記他。”
“那為什麼這麼久沒有來?”
“姑娘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其實已經結婚,只是丈夫在外出工作的時候失去了聯絡,杳無音訊,時間久了姑娘也就不再抱希望,這才和咖啡店的老闆在一起。”它一句一句不緊不慢,“可就在這時,姑娘的丈夫又重新出現,不僅如此,她的丈夫還提出要帶她離開A市,姑娘原本失去希望的心又復活了,她發現自己還是深愛自己的丈夫的,於是留下字條悄然離開,這麼多年她並不知道小夥子還在等她,得知老街要拆除後她想再來看看,誰知道不經意間走進了咖啡店,遇到了那個等了她多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