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平的描述讓我也開始期待,或許尋找聲之隙的旅程有意外的驚喜也說不定呢。
下了火車以後,果然,我收穫了意外的“驚喜”。
“教授…”
“嗯…”
“不是說好的我們不登山嗎?”
“當然不是,我們是來找聲之隙的。”
“……那我們現在在幹嘛……”
“爬山…聲之隙在靠近山頂的斜坡上…”
此時此刻,我和於平二人,正在山腳處無數登山隊驚訝的注視下,冒著零下的溫度,穿著單薄的衣物,繃著堅毅的面容,頭頂神聖的光環,英勇的摸黑上山。
“我…現在可以…選擇下山嗎…”我的嘴唇已經凍的不聽使喚,“這樣下去…會死人的。”
“馬上…就…到了…”於平凍的臉都紫了,“再…堅持…一下…”
我一定做了什麼對不起山脈的事情,否則為什麼只要牽扯到山的事情,我都會狼狽不堪,而且每次都像個傻子一樣瑟瑟發抖。
“教授…這溫度,怕是還沒到目的地,我倆已經成塑像了…”夜晚的月光足夠照亮腳下,可溫度卻一點升高的跡象都沒有。
“前面…就到了…”於平指著前方不遠的斜坡,和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之間隔了一條窄窄的小道,“就是那裡,應該沒錯。”
以為自己終於能歇歇腳的時候,我再一次意識到了自己的天真,如果真的像於平說的那樣,單是千里光的開放就足夠吸引大批遊客,怎麼會沒有普通人前來觀看?
因為這個斜坡,根本就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寒冰覆蓋著斜坡的所有角落,並不大的面積長滿了葉片閉合的千里光,每一朵千里光都被冰包裹著,如果不是冰晶下隱隱的綠色,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一大片整齊的小冰球下生長著植物。
“怎樣,”於平凍紫的臉擠出一個僵硬的笑,“這景色,值得冒著寒冷上來吧。”
假若在平時,我一定會點頭同意,可現在這個情況下,我真的想不通,我如此費周折,只為了遠遠的看一群被冰凍住的植物?
“我們得想辦法到那個斜坡上去,”於平四下張望著,“這裡離得太遠了。”
“你瘋了嗎!”我有點激動,“哪兒哪兒都是冰,要多滑有多滑,稍不注意就掉下去了啊!”
“可是不過去的話,是見不到聲之隙的,”於平異常堅持,“來都來了,總不能半途而廢。”說著,他摸索著向斜坡爬去。
“教授!你等等,”心裡一百萬個不情願,可我說什麼也不能看著他一個人爬到那麼危險的地方,“你扶著點啊!”
可於平就像沒聽見我的話一樣,他手腳並用的快速前行,每向前一步,我的心就停跳一秒。
無奈之下,我只好跟著他的腳步,雙手扶著冰冷的山壁,一點點在狹窄溼滑的小道上挪動。
“年輕人,缺乏鍛鍊啊。”再抬頭的時候,於平已經站在了斜坡上。
“您還真是……”話還沒說完,我感覺腳下一滑,身體失去了平衡。
“葉克!”於平伸出手想抓我,可是斜坡太滑,他自己能保持平衡已經很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我落下山。
……
我曾無數次想象過自己人生的盡頭會是怎樣的,想象中的自己應該會害怕又慌亂,可落下的瞬間,我看著冰晶覆蓋的千里光離我越來越遠,心裡竟然是平靜的,我閉上眼睛,感覺風生硬的划著我的臉。
原來,垂直降落的感覺是這樣啊,都沒有來得及好好給老頭兒說一聲謝謝,關清和椿會難過的吧,還有那個人,他知道我不在了會不會傷心呢…希望摔在地上不要太疼才好。
忽然,墜落的感覺消失了,想象中堅硬的地面沒有出現,我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溫柔的接住了。
怎麼回事?我猛的睜開眼,發現自己懸在半空中,下方黑的看不見底,後背一陣寒氣襲來,我剛才差點,就摔死了。
恐懼瞬間包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