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爐上的茶水開始冒出微微的蒸汽,白衣男子緩緩倒入一個青色茶碗中,左手端杯,右手輕輕在茶碗上扇動,鼻尖輕嗅後,才雙手端給綠色長袍的男人。
這個綠色長袍的男人,是他的主人吧?
明明在夢中,我卻異常清醒,雖然我還是看不清他們的臉,但吸取了昨晚的經驗,我沒有冒然上前打招呼,只是在枯樹下靜靜的觀察。
可這一次,綠色長袍的男人卻先發現了我,他招手讓我過去,我猶豫了一下走上前,剛邁出一步,感覺有什麼東西觸碰了我的臉。
抬頭一看,枯樹上已經發出了新芽,我每眨一次眼睛,新芽就變的更多,枯樹重新佈滿綠葉,似乎就是幾秒鐘的事情。
再次看向前方的時候,已經不見那兩人的蹤影。
甦醒的古樹在星空下美的出奇,柔軟的枝條隨著風輕拂我的頭髮,白色的小花悄然開放,一點點將我包圍。
星光熠熠,月光如瀑,霧氣消散的山嶺最高處,柳一般的古樹枝條纖細,淺綠成陰,白色的小花像蝴蝶綻放,也像蝴蝶飛舞。奇怪的是,我能看到站在古樹下的自己,古樹像在擁抱我一樣。我給樹下的我說,這不是人間的柳,是若木。
再次驚醒的時候,椿現在我面前,揹著手笑盈盈的看著我,“我回來啦。”
我愣了兩秒,確定這不是夢以後,慌亂找到比翼鳥送我的絲綢,猶豫了一下開啟,原本乾枯的若木樹枝竟然和夢中一樣,萌出新芽。
……
“所以你兩個晚上分別夢見了扶桑和若木?”聽我說完之後,椿一邊分著紀念品一邊問我。
“應該是這樣…”我說,“扶桑和若木,你瞭解嗎?”
“算是知道些吧,”椿說,“傳說東方有一棵大樹叫扶桑,這是太陽昇起的地方,西方有另一棵大樹叫若木,太陽在這裡歇息。所以也有'東之扶桑,西之若木'的說法。”
“啊…總覺得做夢夢見這種場景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情,”我捂著腦袋,感覺暈乎乎的,“天知道這又預示著什麼。”
“不會呀,”椿說,“這兩棵樹可不是普通的樹,它們都是司木之神的侍從,是善良而偉大的神樹呢,夢到它們應該有好運才對。”
“真的嗎?”我睜開一隻眼睛看著椿,“可為什麼夢裡又是落花又是枯樹的?”
“嗯……可能是,兩棵樹打架了讓你來斷官司?”椿眨眨眼,一副很認真的樣子。
“去去去,”我說,“如果它們真的是你說的神樹,那個司木之神肯定會教育它倆的。”
“也是喔,”椿點點頭說,“別想那麼多啦,你就是白天想太多晚上才會總做夢,和我一起去給關清送紀念品吧,我給他帶了好多好吃的呢。”
“我呢?”我問道。
“什麼也沒帶。”
“……為什麼啊。”我有點失落。
“因為……你是個無趣的人呀。”椿說完,蹦蹦跳跳的跑出了門。
“……椿,你給我站住!”我追了出去,完全沒注意到田北雜貨門前的角落裡,有一小朵火紅的扶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