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後,阿史那道真意猶未盡的舔舔唇:“西突厥沙缽羅可汗幼子,突厥狼衛首領阿史那沙畢被隊正用長槍射死,之後,我們擺脫了追兵,又翻過金山山脈,總算成功回來。”
蘇大為在一旁默然不語。
之所以讓阿史那道真說,是因為這次的經歷數次都是自己力挽狂瀾,如果由他自己說,未免有自吹自擂之嫌。
由阿史那道真這位親歷者來說,更可信。
此外,雖然殺光了那夥突厥狼衛,並且也除掉了阿史那沙畢,但唐軍斥候畢竟也有些折損。
最關鍵的是,王文度丟失的那封信,也沒有拿回來。
不是不想拿,實在是沒有時間了。
若那時蘇大為繼續前衝,是有可能搶在突厥騎兵前,將信搶到手裡。
但那樣的結果,必然是被數千上萬的突厥鐵騎包圍。
那就不是勇,而是蠢了。
究竟有多頭鐵的人,才會以為憑一個異人,就能在千軍萬馬中來去自如?
人的體力,包括異人的元氣,都是有其極限的。
做為七品異人,蘇大為清楚自己的力量有多強,同樣也知道自己的邊界在哪裡。
平頭哥的事還是少做。
大帳內,一時沉默下來。
阿史那道真的眼珠滴溜轉著,四處偷看帳中眾將。
但見眾人神情微妙,一個個眼神飄忽,卻沒人敢發出任何聲音。
首坐上,大總管程知節撫著虎鬚,沉吟不語。
就在阿史那道真等得心焦時,程知節抬頭道:“有功則賞,有過則罰,這是我唐軍之所以強大的原因,蘇大為聽令。”
蘇大為身體一震,來了。
到底是賞還是罰,要出結果了。
他上前一步,叉手而立。
就聽程知節大聲道:“你做為斥候營隊正,手下斥候被突厥狼衛暗殺兩人,俘虜一名夥長,這是一過;被突厥狼衛摸進我軍營中,此為二過,此二過並罰,你可心服?”
“呃,末將願罰。”
蘇大為硬著頭皮道。
“你雖有過,但過非你一人承擔,斥候營營正程處嗣。”
程知節厲喝一聲。
站在營帳最末端的程處嗣一個激靈,忙站出來,叉手立定。
只聽程知節繼續道:“你為營正,便承擔罪責最大,現在罰你,你可心服?”
“心……心服口服。”
程處嗣聲音結巴了一下,卻不敢申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