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農田,或可稱之為靈田,田中都是種著靈米。
靈米的名稱叫千金粟,本就是江州的主要農作物,現如今這千金粟越發的顯得漂亮了,即使是在若有若無的晨光裡,也散發著點點金色。
在農田之中,不斷的傳來鋤頭鋤地的聲音,天還未亮,便已經有許多人在這田裡來幹活了。
正好有一個人正在路邊,看到提著燈籠走近的商歸安與樓近辰,對方眼中有警惕,卻也沒有多麼的懼怕,這個時候敢出來幹活的,也需要一些膽量。
這是一位年輕人,脖子上面掛著一塊玉牌,玉牌散發著淡淡的紅光。
樓近辰一眼就看出,那玉牌上面刻著的是‘鬼羅’法身,這相當於護身符。
他在這種時候,敢來這荒野之地的田中鋤草,也正是仗著有‘鬼羅’護身符的原因。
神寺的出現,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是其帶來的好處也是很明顯的。
“仙長好。”那年輕人當然不認識樓近辰與商歸安,但是他知道自己該怎麼說話。
“伱這一壟地,可夠一家四口吃食嗎?”樓近辰問道。
“回仙長的話,如果說只是吃食的話,那是夠了,但是若要加上生活中其他的花銷的話,自是不夠。”那青年說道。
“你能說說都有哪些花銷嗎?”樓近辰說道。
“回仙長,若除了吃食之外,便是穿,一年四季的衣裳,我自己可以不納新衣,但是農田幹活,也易爛,難免要去買布,織新衣,而家中妻兒,四季怎麼也要添一些。”
“尤其兒女,都在長身體,每年的衣服都得加新的,即使是以舊改新,也要不小的工夫,在孩子們到了年歲,便需要啟蒙,無論是學認字,還是將來修行啟蒙,都是一筆大錢。”
“據說是入了修行之門,輔助修行用的丹藥,亦是極難得,不過,那些就不是我能夠操心的,如果他們能夠修行,便只能夠是由他們自己去賺取了。”
青年的心中,顯然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修行的。
“哦,那,你可知道,大家修行一般都是在哪裡啟蒙的?”樓近辰問道。
“我們寨子裡就有蒙師,早先由官家指派的,相比其他的蒙師來說也便宜許多,但是就他一個人,難免不好照應那麼多的弟子,所以我想等我家孩子到了年紀,就送到鐵血鏢行開設的蒙堂裡去。”
“哦?他那裡很好嗎?”樓近辰繼續問道。
“怎麼說呢,他那裡要貴一些,但是從那裡啟蒙的,入了修行之門的話,到了年紀,就可以在鐵血鏢行裡謀一份差事,一邊修行,一邊當學徒,聽說進境會更快,還能夠得些工錢。”年輕的農人說道。
“可是,鏢局裡的差事,也是一份有危險的差事。”樓近辰說道。
“這世上哪裡有沒有危險的差事,就算是我在這裡種田也是危險的,前些天,隔壁寨子裡,就有人遇上了白兇,死了三個。”年輕人唏噓的說道。
“白兇?”樓近辰雖然心中猜到一些,但是不是很清楚,他發現自己多年不出府,半閉關式的修行,對於民間的很多事情不是很瞭解了。
“仙長,連白兇都不知道嗎?”年輕的農人很奇怪,樓近辰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
旁邊的商歸安立即說道:“民間將那些靈體分四個等級,分別灰色,黑色,白色,紅色,全稱是灰遊、黑怨、白兇、紅厲,指的是它們的樣子,灰色的遊魂,黑色的怨靈,白眼的兇靈,和紅眼的厲鬼。”
樓近辰一聽便明白,前面灰和黑沒說眼睛,大概就是他們的眼睛其實還沒有成形。
而紅眼,說明這個‘靈’已經吞噬了大量的精血,眼中已經孕育了陰靈邪血了。
“天地不仁,適者生存。”樓近辰感嘆一聲,繼續前行。
兩人離開,在天亮之時,便看到有婦人送飯到田間去。
再接著路過一個山谷,看到著黑衣的道侍,手裡託著一盞古怪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