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珩動作一頓,以為他在開玩笑,便也轉頭對他笑道:“你想娶我啊?你何時這麼會討人歡心啦?不對!這鐲子是你買的?你哪來這麼多錢?”
墨幽卻坐端正了,正色道:“這鐲子,是家中傳下專留給兒媳的,現在給你。是我回家時,從母親那取來的。”
“什麼…”
這話一出,司珩面上笑容也慢慢消失,收起了玩笑的心,低頭緩慢認真的摸了摸腕上的玉鐲,頓時覺得這玉鐲變得沉甸甸的,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氣,抬頭朝墨幽笑笑:“可我…還未去拜訪過你的家人,萬一他們不喜歡我呢?”
“喜歡的。”
他還沒說完,就見墨幽急切的一把握住他的手,身子前傾著,篤定道。
他愣了一下,看著對方這樣,心上軟了一片,既感動又十分酸楚,半天沒說出話來,對方以為他不願接受,神色竟有些慌,從茶桌旁半跪到了他身前,握緊他的手:“你不願?”
“不是!”
司珩立馬搖頭,他怎會不願呢?面對這樣的赤誠之心,他除了心動還是心動。可這只鐲子,代表的是相守一生的承諾,但他少時因為好奇心,在師父的密閣中,窺見過自己此後的命格。
天生神魂有缺,必會在無法預料的一日死於非命。
所以從那時起,除了師妹,他不敢同任何人深交,抱著及時行樂、過一日少一日的心態生活,不去計較那些會讓人徒增煩惱的事。
可命運偏偏讓他遇見墨幽,又叫他喜歡上,叫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忽視自己的心,從此,墨幽便成了他最在意的事。
如今墨幽將這玉鐲帶給他,他卻覺得有千斤重,如這情意一般,讓他不能輕易收下。他需要仔細想想,該不該將這件事告訴對方,又該如何說。
於是,他小心翼翼將鐲子取下,交還到墨幽手中,依舊是笑著的:“鐲子你先收著,等後面我好好選幾樣禮物,跟你回去見見你的家人,再說這事,可以嗎?”
墨幽看了看手裡的玉鐲,眼中不免失落,卻還是默默點點頭,收了起來,卻以為對方不要,是因為同自己在一起還有顧慮,便沒起身,依舊仰著頭看他。
“我準備在今歲孟冬參加武選,待我入選,掙得功名,便再置購間宅子,日後便能一起住。”
司珩望著他盛著熱切和真誠的雙眸,又聽他如此說,便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忙道:“怎麼都說到宅子了?真把我當小娘子啦?我怎麼說也是有些存款的,養你都夠了。”
說著,他便將墨幽拉了起來,讓對方坐好了:“不過你參加武選我很支援,至少有了功名,你跟你母親家人的日子便能好些了。而且你騎射武藝都不差,謀略也可,定能入選。”
墨幽被心上人這麼一通誇,既欣喜又有些難為情,不似方才那樣低落了,依舊緊拉著他手,搖搖頭:“不要你養,銀錢只管存著,日後有我。”
“好好好,都聽你的。”
兩人這次見面後,司珩便應邀去參加一戶官宦人家的婚宴,他曾為這家人的公子算卦讓其避開大劫,才能有這場姻緣,這位大人便特給他送了請柬。
看了新人拜過堂後,司珩便同其他客人去了堂前用飯。但看到那一對新婚夫婦,他卻想到墨幽為他戴鐲子時的情形,想對方那日的話,不禁悵然,一人悶頭飲了不少酒,最後是被這家僕從扶著出去的。
墨幽知道他今日來此,換了班便過來接他,卻見人竟是醉醺醺被人扶著出來的,門外還有輛備好的馬車。
於是他連忙過去把人扶住,表明是來接司珩的朋友,那僕從便請他倆一同上馬車。但司珩卻緊抱著他的手臂,怎麼都不願意上車,還將僕從推開,嚷著:“你…你離遠些,墨幽是、是我的人,你你…你不能…動他!”
墨幽聽到他胡言,忍不住笑了笑,一把攬住差點跌倒的司珩的腰,請那僕從回去,他們自行走了。
司珩一路上都緊緊抓著他,生怕他跑了似的,腳下卻踉踉蹌蹌,一會兒跟他說那新人拜堂的情形,一會兒又說宴席上的哪道菜好吃,貼在他頸間絮絮叨叨的。
走了一段路之後,司珩又忽然蹲下來不肯走了,仰著紅撲撲的一張臉,拽著他衣角晃了晃,眼神迷濛:“困了…不走了,你、你揹我…”
墨幽哪捨得他這樣央求,立刻蹲下去,將人背起來,穩穩當當的往回走,背上的人又在他耳邊說了會兒話,便睡著了。
等將人送回澤蘭居時都沒醒,墨幽便又去打了水來幫司珩擦臉,擦著擦著,人又醒了,抓著他手腕搖搖晃晃坐起來,用臉胡亂蹭著他的掌心。
墨幽頓覺他像一隻跟主人撒嬌的小獸,很是可愛,便放下濕帕子摸他的臉,又捧著親了親。誰知他被親了一下後,眸子忽的一亮,盯著他看了半晌,便猛的一用力,將他撲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