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素來不與父親親近,如今裝什麼孝子?這麼將人關著,誰知你是不是要謀害父親?”身後的晏初扶住他母親,也冷笑一聲,出言譏諷。
“兄長慎言,哪有親子不敬愛長輩的?我已失了母親,不能再讓父親出事…”晏辭說到此,大概有些情緒激動,蹙眉掩唇咳了幾聲,然後不再管院中兩人,帶著司珩進去了。
“咳咳…讓司珩先生見笑了,父親近日本是要扶側妃為正室的,誰知…先生還是先請看看吧。”
司珩無意去管王府的恩怨情仇,只管走到床邊察看,老王爺正面如枯槁、氣息沉沉的躺在床上,依舊昏迷,口中卻確實在囈語不停。
“敢問世子,王爺他有何隱疾嗎?”
“嗯,只是有些心肺上面的問題,並不嚴重,需每日服用湯藥。”
司珩雖不精醫理,診脈卻也是會的,邊問邊替老王爺把了脈,確實如此:“那湯藥及接手過的人,世子可有查過?”
“自是查過,並無異常。”
司珩點點頭,又在這屋中轉了轉,屋內充斥著淡淡湯藥味和紙灰味,想來之前請過不少人。可眼下他卻是還看不出什麼,恐怕得等入了夜招魂試試。
若真是已故王妃的鬼魂在作怪,那她與晏王之間是有什麼仇怨嗎?為何遲遲在王府不走?
他轉身看了看坐在床邊、一臉憂心看著老王爺的晏辭,臉色較方才還要蒼白些,他都有些不忍詢問了。
“我想冒昧問一問,世子的母親是如何去世的?去世前有何異常嗎?”
晏辭聞言輕嘆一聲,垂下眼簾回答道:“是…是病逝的。那時我還小,只記得,母親一開始只是染了風寒,後面卻越病越重,藥石無醫,拖了許久,還是去了…”
“先生為何要這樣問?”
司珩看著他抬頭時,看向自己的微微發紅的雙眸,斟酌了一下措辭才說:“一般父母親人的亡魂不會無緣無故傷害活著的家人,定是死前不甘或是有未了的心願,只是不知王妃屬於哪一種?若世子想不到,便只有待入夜招魂一試,問清了,消了怨懟,也就沒事了。”
晏辭也很贊同,便慢慢起身謝他:“那便有勞先生了,我實在有些體力不支,得回去了,我會吩咐人帶先生去廂房的,需要什麼都可跟他們說。”
司珩便跟著僕從先回了廂房,一直等到入了夜,便又有僕從帶著他去了晏王房間。可奇怪的是,他忙了半天,卻並未招到王妃的魂魄,難道是別的亡魂作祟?可是他怎麼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完了,不會是功力退步了吧?
他只好心裡納悶著,先收拾了東西出來,結果剛走沒幾步,便聽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驚叫,他心中警鈴大作,飛快朝聲源奔去,就見一名提燈的侍女被嚇的跌坐在地,他連忙過去問,那侍女十分驚恐,指著晏王院落的方向,語無倫次:“有、有鬼…是王、王…”
是晏王妃?
他又趕忙跑回晏王的房間,沖進去時,正見一個白影從晏王的床邊“倏”的晃去了窗邊,窗子不知何時大開著,眼看那白影就要飛出窗子,司珩邊追邊抽出一張符來擲了過去,正中白影後背。
可那符卻突然失了效力,上面的光芒消失,白影還是逃了出去,司珩想去抓,窗子卻“砰”的一聲重重合上了,險些撞到他的鼻子,他用力推窗,外面像有人與他角力般,推了半天才推開,白影卻早已消失了
什麼情況?怎麼符沒用?
他正懵著,就又聽到身後有僕從慌張的喊他過去,他快步走到晏王床前,發現晏王額上不知何時被粘了一張紙,上面有幾個筆觸亂糟糟的血字,背面還有別的字。
他撕下來仔細辨了辨,血字寫的是“見死不救”,紙張背面則寫的是一副藥方,都是治風寒之症的藥。
“藥方…見死不救…什麼意思?”
司珩喃喃自語的看了看晏王,又看了看藥方,一時還不太明白,便先囑咐人將晏王的屋子鎖好,才回了房間,拿著那藥方在屋內走來走去的思索,想今天發生的所有事,見到的所有人,又來來回回看藥方上的每個字。
他在藥材方面沒有洛鳶精通,仔仔細細看了好幾遍,才突然發現了不對。
有一味藥根本不是治風寒的,只是和原本那味對的藥有一字之差,這味藥與其他藥的功效完全相反,長期吃一定會出問題的,難怪當年王妃只是風寒,最後卻不治而亡了。
看來是有人故意謀害王妃,而晏王知道是誰,卻包庇了那個人。
司珩想到此,只覺得不寒而慄,明明外面都說晏王與王妃如何如何恩愛,如何如何相敬如賓的,甚至王妃病逝後,晏王一連幾日都不進水米。現在卻被他發現事實並非如此。
那藥方…應該也不是王妃鬼魂貼上去的,或者說,根本就沒什麼王妃鬼魂,是有人假扮,不然那符不會沒有效用的。
那是誰在裝神弄鬼?是誰害了王妃?晏王又為何見死不救?
司珩想的頭疼,決定明日再去問晏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