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完墨幽卻沒立刻走,而是又問:“五日後的玉霧鎮有慶典,想去看嗎?”
“嗯,行啊。”
司珩那日沒什麼事,很快應邀,兩人便約定好了時間和地點。
但直到他們出發日前幾個時辰,墨幽收到了司珩託人送來的信,說桑霽約了他去酒館拿東西,拿完就來吳府找他。
結果墨幽按他說的等了半個鐘頭都沒等來人,有些心急,便直接去了桑霽的酒館尋人。
他去時,酒館中只有一個模樣清麗的小丫頭在,奇怪的是,那小丫頭見到他時的眼神,總覺得像是與他相識,但只有一瞬,那小丫頭便像對待陌生客人似的上前詢問。
當得知他要找司珩時,小丫頭卻很疑惑:“司珩先生沒來過啊?我們桑老闆方才才出門去澤蘭居。”
墨幽一聽,立刻覺出了不對勁,他眉頭微蹙,立刻就說想去酒館裡間察看,小丫頭也看出他神情突然嚴肅起來,便請他進去了。
但墨幽去裡間仔細檢查的一番,並沒發現什麼異樣,就在他準備離開時,卻忽的聽見一聲很熟悉的貓叫,他一轉頭,就見他常投餵的那隻粉斑小黑貓竟出現在開啟的窗子邊,綠瑩瑩的雙眼正看著他。
粉斑貓又沖他叫了一聲,叫完就轉身看他一眼,純黑色的貓尾勾了勾,像是在讓他跟著走。
墨幽沒做他想,直覺自己必須得跟過去。
他直接從窗子翻了出去,酒館後面是一個寬巷子,粉斑貓腳步輕快的鑽出了巷子,一直順著一條通往竹林的小路走,走了沒一會兒,一間廢棄的屋子便出現在了他面前。
屋子建在進入竹林的小道旁,墨幽推開布滿裂紋的木門,裡面都是浮灰和蛛網,有些倒地的木架木櫃,還有一張鋪著破席子的床,卻是空無一人。
粉斑貓將他帶到這裡後便跑走了,墨幽沒再去追,而是在屋內搜尋,最後在屋子滿是灰土的後門門口發現了一樣東西,那是他送給司珩的貝殼口脂。
司珩也確實收到了桑霽託人送來的信,請他去酒館一趟,拿準備送他的花種。
他尋思酒館跟吳府的距離並不算遠,只是拿東西的話,用不了多少時間,便先給墨幽去了個信才出發。
在他快走到酒館所在的那條街時,感覺街上的人似乎沒有往常的多,但他沒有在意,徑直踏入了酒館內,卻發現桑霽和沅昔都不在,櫃臺上寫著酒水名錄的墨跡還沒幹,一旁待客用的小桌上放著一壇酒。
司珩環顧了一圈,總覺得今日的酒館有些奇怪,他又朝裡間走,剛走到門口,酒館的門就突然“砰”一聲自己關上了。
他嚇了一跳,同時猛然覺出不對勁來。好像自他踏入酒館之後,外面的人聲和車馬聲就逐漸變小了,這會兒門一關,更是將所有喧囂聲都隔絕在外。
他連忙跑過去用力拉門,門卻紋絲不動,就在此時,四周忽的起了一陣香風,他一轉頭,便見那先前追殺過他的綠眸女子,竟出現在他身後。
淺黃色的衣裙隨風輕輕飄動,星月造型的發飾和耳飾也在晃動間隱隱泛著細碎的光,顯得極唯美仙氣。
但女子的綠眸中卻泛著冷光,好似冷月下的翡翠,令人心中生寒,她手中就握著那柄形狀怪異的利器,散發著陣陣寒意。
司珩下意識去摸腰間,卻突然意識到自己出門根本沒帶短劍,他撥出口氣,下一秒,他們兩人幾乎同時動作,黃衫女子二話沒說,手執利器朝他刺來,司珩則轉身避開了這一擊,那利器差點刺穿了木門。
他躲開後便拼命跑進裡間,窗子卻也打不開,幸好還有一個後門本就不牢固,他用力一拉便開了,但眼前哪裡還有先前的車水馬龍,只有片片幽深的竹林。
他只能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沖了出去,再回身看時,發現酒館此時已變成了一間廢棄的屋子,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恐怕在踏入這條街時便中了幻術。
可他根本不認識這身份神秘的女子,更不明白她為何三番兩次要置他於死地。他不知自己跑了多久,天色暗的快,他也已辨不清方向,但能感覺到那女子一直在身後窮追不捨。
他漸漸開始體力不支,偏偏這時,他左腿猛的一顫,沒跟上另一條腿的速度,腳下又被冒頭的筍尖絆了一下,整個人都摔了出去。因為跑了太久又慌張,這會兒雙腿早酸軟的騰挪不動,爬了兩下都沒爬起來。
但黃衫女子已追到近前,他只能撲騰著往後退,氣喘籲籲道:“你、你到底是誰?你殺我…總得讓我死個明白吧!”
但那黃衫女子依舊不語,綠眸注視著他,神色間帶上了一絲輕蔑,她手中利器此時也在幽暗的竹林中泛起紫光,被她毫不猶豫的舉起刺向了他。
司珩偏頭閉上眼,心裡想,這次才是命格裡那一劫吧,可他還沒有答應墨幽的表白,早知如此,他就該在那一晚答應他的。
在這一瞬間,他是真的很後悔,原來懷著遺憾死去,就是這種心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