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都過了十好幾年了,影鳶恐怕早已入輪回,就算招魂來勸說,他也沒把握一定能招出來,找人假扮倒是可行些,鬼有時候也很容易騙的。
據說影鳶的墓就在都城附近的樹林子裡,或許可以去看一看,找找那發釵,就算不是本人,與其相關的重要物件,也會讓南星有所觸動吧。
兩種辦法都可嘗試,但要讓誰去假扮啊……
司珩一路想到了驛站,連睡前也在琢磨,以至於第二日醒的都比預計的早,想著答應過墨幽要早些回,便叫醒了車夫啟程。
他們回都城繞的是近道,司珩被馬車晃的有些昏昏欲睡,便閉著眼想驅鬼的事。沒想到走了一半,馬車就突然急急停住,他清醒過來,一把扶住馬車廂才沒有跌倒,隨後就聽見了外面的吵嚷聲。
他連忙推開馬車門朝外看,馬車前竟圍了幾個拿著刀的山匪打扮的人,車夫被其中一人拽下了車,用刀抵著,見他探頭出來,便呼喝著讓他將車裡錢財都拿出來。
司珩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山匪,也許是見他們的馬車不似尋常人家的,加上天矇矇亮,這小路上又只有他們一駕馬車經過,這才來劫。
但他們這趟確實沒帶什麼值錢的東西,就他自己身上有點銀錢,怕山匪一激動將他與車夫滅口,只好忍痛拽下錢袋跳下車來交給對方。
“我身上就帶了這些銀子,車裡沒東西了,不信你們可以搜。而且…而且這馬車和車夫都是我租的,幾位就別扣馬車了吧。”
為首的山匪掂了掂錢袋,狐疑的打量了司珩兩眼,隨後將錢袋一收,朝手下人打了個手勢:“車夫宰了,這人扣下。穿成這樣,又租的起這樣的車,想必家境也不差,你倆去搜車。”
“哎!別別別,等一下!”
司珩見狀,連忙上前阻止,差點被人刀尖戳到:“我…我有個辦法,你們先把車夫放了,我留下,讓他給他們掌櫃和我家中報個信,然後該贖車的贖車,該贖人的贖人。您看怎麼樣?”
“這可是雙份的贖金啊!”司珩見人有些被說動,又立刻陳勝追擊。
為首山匪想了一下,終於同意,點點頭讓人把車夫放開了,那車夫雖然被嚇的冷汗直冒,但還想著司珩的安危,猶豫著沒走,看著他,他連忙使眼色,叫對方走:“趕緊讓你們掌櫃拿錢來贖車!他知道我住哪兒!”
車夫只好遞去感激的一眼,腿腳發軟、跌跌撞撞的朝遠處跑走了。
司珩暗暗鬆了口氣,隨即就見搜車的那倆山匪“叮呤咣啷”把他的家夥事兒都給扔了出來,裡面還有那把包的嚴嚴實實的短劍。
“欸欸,兩位大哥輕點兒扔…”
“呦,你還會算命?”
“沒,沒,都是糊弄人的。”司珩有些心疼的把短劍撿起來抱在懷裡拍土,那山匪壓根沒看出那是什麼,這讓他稍稍放心了些。
然後他又背過身,悄悄翻身上小兜裡的符,想找個能助他逃跑的,結果就找著一張能定身的。
他只好佯裝腹痛,“哎呦”著朝馬車跟前又走了幾步,扶了上去,為首山匪怕他搞鬼,一臉警惕的也跟了過去:“哎!你耍什麼花樣?”
司珩彎著腰攥緊了符:“我肚子疼…”他裝模作樣回答著,然後猛的轉身將符紙狠狠拍到山匪腦門兒上,邊念訣邊抱著劍、手腳並用往馬車上爬,扯住韁繩準備駕車跑。
結果不知是他不擅長訣念錯了,還是符紙有破損,沒將人定住,那山匪一聲令下,就有人追過來直接翻身上馬,領頭山匪也沒閑著,飛身上車,揪著司珩的衣襟把他摁倒,車停之後,又將他粗暴的扔了下去。
司珩打了個滾,忍痛爬起來,一把拔出短劍指著那山匪:“別、別動!”
山匪們見狀,以為他真的會使劍,都愣了一下,但隨後,那領頭山匪猝不及防揮刀,司珩用盡力氣去擋,短劍差點就脫手而出,他朝後踉蹌了幾步,又勉強擋了幾下,對方立刻明白他不過是虛張聲勢。
司珩只用短劍驅過鬼,可沒跟人打過,這幾下弄的他很狼狽,但打不過,他還可以躲。
只是他們人多,邊跑邊躲也把他累的夠嗆,最後他有些體力不支,被絆了一跤之後,短劍也飛了出去。
這下他手無寸鐵,後面一個山匪也已經追了上來,直接揮刀劈向他。
司珩有些認命的閉上眼,他想,原來他是要在今日死。之前窺探到的命格果真沒錯,只是比他以為的還要早。
可惜他還沒跟墨幽相處夠呢,死前又丟下這麼個爛攤子,希望墨幽別怪他,也希望師妹能幫他解決好。
他腦海中剛過完這些,就忽然聽見了山匪的慘叫,預想中的疼痛沒有來,反而響起刀落地的聲響。
司珩緩緩睜眼,發現那山匪已倒地,胸口插著一柄長劍。緊接著,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遠處而來,一把將長劍拔了出來,擋在他面前。
是墨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