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漁在他殿中待了一晌,沾染了滿身的百濯香回去。一入琉璃宮,桃枝將織造處做好的新年吉服拿給她,道:“娘娘,您看看一水樣品如何,如果哪裡不好,可以改。”
南漁嗯了聲。
坐在軟墊上,她將每一件衣服都展開,上乘的布料織造出來的必然是繁複華麗,織造處一共做了五套,不同繡工,不同風格。
南漁挑出其中兩套,讓桃枝服侍自己上身。
屏風後,桃枝為她一件件穿著,第一件還好,就是袖釦與腰間那裡有點褶皺。
桃枝記下哪裡有問題,便與她換第二件。
這時,杏枝在外喊道:“娘娘,剛剛奴婢去織造處遇見了一件事,你聽聽,是不是有點太欺負人了。”
“何事?”
杏枝俏臉一揚,“是二殿下,這新年吉服,按照慣例只要宮中的主子多少都要做一兩身的,可是剛才二殿下的跟隨林童去要,織造處竟然以沒準備給拒絕了!娘娘,你說那個倒黴的二殿下,怎麼什麼慘事都能讓他碰上?”
“還有還有,前幾日奴婢去太醫院,聽說二殿下近來身體不適,想找個太醫去看看,都沒有去的。後來還是我幫著要了點藥材,林童自己拿回去熬了。”
屏風內,南漁聽後問桃枝:“有這事?”
桃枝比杏枝冷靜,點點頭:“是,這位二殿下自來了大都,日子沒一日是好過的,現在宮中都傳,他就是軟包子,就算被欺負了,也不會反抗。”
“好,我知道了。”
南漁對蕭錦雲的遭遇不是同情,而是覺得他好歹是先皇皇子,暄兒的皇兄,若是誰都能踩他一腳,那將暄兒的威嚴放在何處。
等了片刻,杏枝見太后娘娘從屏風後走出。
南漁又換回了原本的衣裳,與兩個奴婢說:“隨哀家去二殿下宮中走一趟。”
“哎!”
杏枝最高興,她對蕭錦雲好感頗增,一聽她家娘娘終於要管事了,忙前忙後跟著去了。
南漁坐著車輦來到景陽宮。
一進殿門,就聞到了很濃重的藥草味。蕭錦雲的隨侍林童大冬天坐在院內熬藥,熱的出了一頭汗。
林童拿著個小蒲扇使勁扇著,而此時他宮裡,連一個服侍的下人都沒有。
南漁蹙了眉。
這是怎麼回事,明明蕭錦雲進宮後就安排了內務府撥了宮侍給他,怎麼現在這宮裡如此冷清。
南漁定定一聽,還能從殿內傳來男子的咳嗽聲。
林童見了她,頓時扔著蒲扇上前:“太后娘娘!奴才拜見娘娘!”
“二殿下在裡面?”
“是…主子這幾日不舒服,舊疾犯,現下在裡面躺著。”
“其他人呢?”
南漁一問,林童為難,“娘娘,這個…他們都嫌我們殿下…身體不好…怕有什麼傳染……”
“誰說的這話?!是那些下人?!”
“不,不是。”林童忽然磕頭在她腳下:“是靖王,靖王殿下,將那些服侍都撤走了!”
南漁微怔。
她在心中揣摩,蕭弈權不喜蕭錦雲她大概能猜到原因,可是如此為難一個病人,實在不是他的作風。
也無法說什麼,她只好與林童說:“帶哀家進去見你家主子。”
“娘娘。”
此時,一聲虛軟脆弱的聲音從屋內傳來,託著病體身著寬鬆白袍的年輕男子,當著她面,雙膝跪下。
袍衣浮掛,衣領大敞,南漁的目光,頃刻便落在清白冷意的肌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