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已設,南漁換了身白衣,跪在棺槨前,盡著自己孝道。
京中凡是收到訊息的官員,有很多都派人來弔唁,景侯爺與首輔大人當年都與南太傅交好,便也親自來了。
當他們見了南太傅後,都面露惋惜。
景垣帶了一束桃枝,將之放在棺槨旁,表達哀思。
他與南漁見禮,見她面容憔悴,不知要如何安慰她。
南漁卻說:“多謝景少卿為我家案子奔波,這些日子您的所作所為,哀家都看在眼裡,謝了。”
她一連說兩句謝謝,讓景垣受寵若驚,連道兩句,娘娘不要這樣。
南漁讓元福招待他去偏堂坐坐。
景垣抬步要走——便聽下人高喊:靖王殿下到!
景垣停住腳步。
靈堂中,所有人都停下腳步,回首看外面。
蕭弈權風姿無雙,一身紫袍將他襯的貴氣不凡,如冰鳳眸一掃,太傅府景色盡收眼底。
他的身後,有侍衛抱著一個墨色罈子。
男人往正堂一站,一撩衣袍,單膝跪下,竟然用了北涼最敬重的禮儀,來祭奠亡人。
雙手抱拳,道:“南大人,本王這次帶了厚禮過來,望您一路走好。”
“此案已查清,南大人在天之靈便請安息,往後每年本王都會與娘娘給您掃靈,大人當年交代的話,本王也會銘記於心。”
他話落,眸光透過空氣,看向南漁。
此刻,身後侍衛上前,將罈子遞到他手中,蕭弈權便當著所有人面,將之摔碎!
頃刻,裡面白骨片片,灑了滿地。
蕭弈權的舉動,嚇到四周人。南家族人早在獵場領教過他的狠辣,如今再一瞧,對他更加忌憚。
蕭弈權墨靴一動,踩在白骨上,骨粉如霜,被他一踏,更顯氣氛詭異。
男人笑了。
抬眸,掃過堂上的人,在每個人身上都停留幾分,說出的話不知給誰聽:“南大人,這便是害你人的下場,化為鎳粉,不得超生。”
“什麼魑魅魍魎,不用去擾娘娘,儘可來找本王。”
“……”
靈堂一片寂靜。
南漁心口如悸。
這才後知後覺地弄懂他為何要跑一趟的目的。
透過南家案子,蕭弈權是在向整個朝堂傳遞一個訊號,他雖是梟雄,但他卻對皇上,對她,忠心無二。
有他在,南家的案子可以翻,小皇帝可以高枕無憂,那些曾經對她不滿不屑的朝臣們,該收收心了。
從此,她便是北涼名副其實的最高掌權者。
皇帝的生母。
她忽然心跳如擂。
蕭弈權交代完這些話,轉身便走,沒有同南家任何一個人問候,更連看她都沒有。
可此時在她心中,他已與她對視千百回。
她的腿膝虛軟,待人一走,便吩咐桃枝扶自己入內堂休息。
聚福從另一邊來了,彎身在她耳邊說:“娘娘,長柱與蓮香此時在府外,您要見嗎?”
她壓了壓驚。
滿心都是蕭弈權,卻與聚福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