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兵把長城拆去近一里左右的缺口,因此攻守兩方,都無依憑,唯仗胸中勇氣、手上藝業,彼此狠殺。
吳乞買麾下,亦是八員戰將領兵廝殺,乃是粘得力、山獅駝、高召和失、完顏昌、瓦刺哈迷、何黑闥、鶻眼郎君、女將西雲小妹。
張俊乃是西軍出身,胸中有些韜略,見金兵來勢洶洶,連忙令人搶佔了兩邊城牆,居高臨下,望中間射箭,中間斷口,則列成長槍陣,一杆杆長槍刺蝟般探出,令人望之生畏。
他這計較,原本無差,然而金兵之中,卻有兩個虎狼般猛將,便是騎駱駝的粘得力,和普風首徒山獅駝。
山獅駝本事,比師弟金彈子更大,手使一杆鎦金鏜,重達一百二十斤,有萬夫不當之勇。
他兩個猛將迎頭衝鋒,各自舞起了紫金錘、鎦金鏜,那些弓弩不及身邊,便被氣流卷飛,至於如林長槍,兵刃砸下,直同蘆草無異,頃刻間殺開一條血路。
後面一眾金將,歡聲怪叫,各引兵馬直撞入去,張俊等亦各引精銳迎上前,兩軍就在長城凹口處殺作一團,戰況激烈無比。
“險道神”鬱保四,身披兩層重甲,放下擋箭銅面,手揮大斧,便似割草一般,那些金兵雖然勇烈,如何擋得住他這等巨靈神一般好漢?
身旁“摸著天”杜遷,也是一條巨漢,手使一條大槍,凡是僥倖躲過鬱保四大斧的,都被他一一戳殺。
這兩條大漢配合默契,斧掃槍扎,殺得金兵鬼哭神嚎,兩個殺伐得意,都不由呵呵大笑。
高召和失見他二人這般威武,見獵心喜,縱馬殺將過來,大喝道:“好漢子,休要屠戮小兵,來與我高某一戰。”
看官聽說,這個高召和失,莫看名字古怪,自家卻是姓高——在原本時空,他後來功成名就,封為舒國公,改名叫做高彪。
杜遷見他殺來,搶先一槍刺去,高召和失不慌不忙,取槍一磕,兩槍交擊,杜遷那杆槍盪開老遠。
高召和失微微一愣,搖頭笑道:“原來空自長大,卻是個無用的。”
杜遷大怒,心道老爺當初乃是梁山大寨堂堂二寨主,你這廝敢這般同我說話?眼睛一瞪,挺槍亂扎,鬱保四也不含糊,揮起大斧助陣。
高召和失以一敵二,毫無畏懼,杜遷只覺對方槍路精妙,不由手忙腳亂,大叫道:“眾軍何在?都來並了這廝!”
然而他有兵馬,高召和失也非匹馬單槍,身後金兵一擁而上,抵住了武軍,杜遷見狀越慌,槍法都不由亂了。
鬱保四見狀,心裡曉得二人合力,也難勝這金將,暗忖道:罷了,既然敵他不過,死一個不勝卻死一雙?
甕聲甕氣叫道:“杜遷,這廝厲害的很,你快走,我自攔住他!”
說話間雙臂叫力,猛將大斧子撇了出去。
他這斧頭極大,近距離撇出,嗚嗚旋轉,風聲猛惡驚人,高召和失不敢大意,全力一槍挑開大斧,鬱保四趁機撲近馬前,張開雙臂,抱住高召和失胯下戰馬的脖子,便要使摔法摔他的馬。
高召和失廝殺多年,不曾見過這般蠻橫打法,連忙一槍刺出,偌長槍頭,都沒入鬱保四腹中。
鬱保四悶哼一聲,伸手捉住了槍桿兒不放,左手兀自摟定那戰馬脖子不松。
高召和失奮力抽槍,鬱保四死死不撒手,兩下一較勁,那槍頭在腹裡亂動,一時割破了腸子,鬱保四隻覺氣力漸失,血從口中湧出來,忍不住又叫:“杜兄,你走啊。”
杜遷一震,心中雖然想逃,腳下哪裡邁得開步?
神色變幻幾次,暗想道:要走倒容易,只是這般一走,江湖上從此聲名掃地,比死還不如。
遂把心一橫,厲喝一聲,躍身而起,一槍刺向高召和失。
高召和失也不含糊,單手拽定了槍,右手抽出寶劍,盪開杜遷一槍,旋即一劍,砍在鬱保四頭頂,只一劍,便把頭盔、銅面盡數斬裂。
杜遷大叫,挺槍再刺,高召和失揮劍擋住,回劍再砍鬱保四,保四扭頭閃避,吃他一劍砍在臉上,半張臉掉了下來,鮮血四濺,慘烈非常。
鬱保四吃痛,慘呼一聲,原本摟馬的左臂鬆開,拼命去奪對手佩劍,高召和失豈肯讓他得逞?揮劍連砍,把鬱保四的腦袋砍的血葫蘆一般,顱骨都砍得裂了。
杜遷連續出槍無功,焦躁之下,忽然福至心靈,狠狠一槍,戳在戰馬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