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出列,抱拳道:“主帥,既然阿骨打已死,我等正好趁機猛攻,他群龍無首,一舉當可大破。”
曹操沉吟片刻,擺手道:“諸位兄弟,稍安勿躁!”
他目光炯炯,環視眾人,認真說道:“越是這等時候,越不可急切行事!當年周瑜詐死誆曹仁,正是周郎中箭在先,又故意臨陣吐血,使曹仁內心深信其將亡之日不久,這才能一舉成功。如今阿骨打斷臂在先,又向李逵焦挺訴說傷情在後,其之行事,恰如周郎當年。”
樊瑞皺眉道:“哥哥,我等觀摩天象……”
曹操笑道:“世間難道無那遮蔽天象之法麼?”
公孫勝神情一變,看向樊瑞,樊瑞神色也古怪起來:“若說遮蔽天象,甚至暫時改變天象的法子,奇門遁甲中便有涉及,的確不算罕見。
公孫勝亦若有所思道:“哥哥若這般說,果然有些蹊蹺,往日這等大事,貧道必是心血來潮,然後觀天相以加驗證,今日卻是聞聽敵營哭鬧起來,這才想起去看,細細論來,少了那一份妙會於心的靈機。”
晁蓋獻計道:“既然如此,我倒有個計較,便是索性不去理他!如今全軍被他吵醒,正好設個大筵,我等吹吹打打、吃吃喝喝,看女真人哭哭啼啼、悲悲慘慘,豈不美哉?”
曹操大喜道:“天王果然妙計,且照此行事,看他那廂如何應付!”
金營之中,白骨砌做法臺,烏靈聖母披髮赤足,舞蹈於其上,肥胖如山的身軀皮肉顫動如潮,一團黑氣自法臺上升起,籠住一片星光。
臺下,吳乞買笑道:“南國有觀星之士,他見大星無蹤,必道兄長已崩,待他殺來,我軍詐敗,誘其深入此處,陛下忽然殺出,他必驚而大敗。”
一旁,阿骨打披掛金甲,坐在虎皮椅上,嘆道:“我只怕武植那廝多疑,不肯中計。”
他蒼白的面孔上,泛著一絲異樣酡紅,又問道:“此藥效力,能支應多久?”
完顏希尹低聲道:“此藥藥性猛烈無比,十二個時辰內,陛下都有上馬征戰之力。”
阿骨打以暮年受重傷,本已奄奄一息,如今卻精神煥發,顯然是虎狼藥激發了潛力,希尹只說“十二時辰內能上馬征戰”,過了時辰將會如何,已是不言而喻。
阿骨打點頭,露出一絲笑意:“百年懸羊血,十兩老山參,能使朕以垂死之身,再戰疆場,朕心足矣——只恐武植不中計。”
這時,遠遠覷見老曹營中,一派燈火輝煌,顯然三軍俱已醒來,阿骨打、吳乞買對視一眼,都露出期待神色。
不多時,那營中越發喧鬧,卻是緊閉大門,無一人出來,阿骨打覺得不對,令人騎馬去探聽,不多時回報道:“他營裡擺下大筵,肉山酒海,兵將們大吃大喝,正快活哩!”
阿骨打勃然大怒道:“該死了!朕這裡歸天辦喪事,他那裡倒喝起大酒來,如此不當人子,氣煞朕也。”
吳乞買連忙扶住:“皇兄,皇兄休要動氣,不如派幾個戰將,去誘他一誘!然後我等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阿骨打聽了,連連點頭:“好!全憑你做主。”
吳乞買當即傳令,全軍棄了營寨,撤出長城之外。
一聲令下,三軍哭聲愈發大震。
不多時,曹操那裡得報,聲稱金兵把所建重營疊壘,盡數棄了,大軍浩浩蕩蕩,往北撤去。
曹操聽說,壓住酒杯,驚疑道:“他這些營寨,原是要和我長久盤桓的,建立起來非一日之功,如何竟捨得棄了?莫非……阿骨打真個死了?”
說著看向吳用,吳用苦笑道:“主帥,如今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阿骨打的確死了,一種是他詐死……”
李逵聽了,怪叫起來:“吳學究說得豈不是牙疼話!”
吳用擺手道:“且聽小生說完,小生以為,無論他死了沒死,他既棄了這些營寨,我等不妨趁勢取了,卻暫時不追他大兵,他若詐死,見我等趁機斬了營盤要害,必然不肯甘休,反身同我交戰,若是真個死了,則多半不敢回頭,只要安全撤回。”
曹操聽他計較,緩緩點頭,正待說話,忽然守門小校來報:“稟報元帥、諸位將軍,金兵數員大將,領兵五千,殺將來也。”
曹操皺眉道:“他這是誘敵之策,還是斷後之軍?噫,且休顧許多,眾兄弟,隨我出營!”
這會兒眾將酒足飯飽,正要同人廝殺,齊聲響應,嘩啦啦站起身,各自上馬,隨老曹殺出營外。
兩下里無數火把,照得一片明亮,老曹一眼看得分明,金軍為首一將,非是別個,正是阿骨打的親兵大將連兒心善!
此將騎一匹烏騅追風馬,持一口合扇板門刀,一見曹操,滿面淚流,哇哇大叫:“武植!你傷我陛下,害他性命,我連兒心善也不要活了,你是好漢子的,來和我見個生死!”
要知這等親將,一向要用武藝高明、忠心耿耿的人,這等人哪裡會作假?曹操一見此人,便想到了當年典韋、許褚,心道:此人如此傷心涕零,只怕阿骨打真個是有死無生。
正思忖間,連兒心善悲號一聲,縱馬拖刀,徑向曹操撞來,盧俊義見了大怒,喝道:“憑你也配挑戰我家主帥?盧某來會一會你!”一挾馬腹,當先殺出。
這正是:
假作真時真亦假,虛實難測料陰陽。用兵定計人心亂,且顧眼前征戰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