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室道:“這夥人來得蹊蹺,不可輕敵,你我同去觀他陣勢。”
他傷勢未愈,乘不得馬,坐一輛小車,被人推到陣前——彷彿諸葛之亮。
一眼望去,對面兵馬兩萬上下,這也罷了,其中卻有五千鐵騎,人馬俱披甲冑,精悍異常,看得婁室瞠目結舌。
便見對方陣形一分,兩員虎軀彪形大將,簇擁著一個白衣飄飄的書生出來。
那書生披散頭髮,半仰面孔,神情倨傲,手提寶劍一口,望著這邊浩浩蕩蕩金兵,直似無物。
銀術可高聲道:“呔!你等是哪裡來的兵馬,竟敢擋我軍道路?”
那書生哈哈一笑,不緊不慢吟道:“浩浩黃河水接天,老爺生長山水間,昨夜哪吒把河渡,也曾留下一金磚!”
銀術可一愣,扭頭去看婁室,見他也是一臉愕然:這廝居然是個收過路費的強盜?
他們一路上收了六七萬“忠義軍”,都是佔山為王的強盜,人數少的三五十,多的兩三千,小嘍囉們,大都破衣爛衫,有件齊整衣裳穿,前胸後背罩半拉竹甲的,就算大寨風範了。
即使那些寨主賊頭,也有許多連身皮甲都沒混上的。
而面前這支兵,不說那五千鐵騎,就是步兵,也都是齊齊整整皮甲,方才初見,他們還以為是大宋西軍來了呢。
婁室不由心動:這夥人看著戰力不凡,若是收在手中,莫說忠義軍,只怕比遼國降軍也不弱!
他在老曹手上折了許多人馬,帶入殺虎口的金兵不到一萬,老底子女真兵更是隻有三千,心中著實不願折損,若有這夥強軍補充,豈不是瞌睡了來枕頭?
當下咳嗽一聲,高聲道:“三位兄弟聽真!我乃金國元帥完顏婁室,金國宋國乃是盟國,因遼人打到了東京城,特地應了宋國皇帝陛下之請,前來剿平,一路南來,許多有志氣、有肝膽的好漢,都加入其中,我看三位氣勢非凡,麾下亦都是狼虎之士,何不與我同去滅遼?上報國家,下求富貴。”
白衣書生聞言,面露不屑,搖了搖頭道:“你這廝既然取名為陋室,當知‘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的道理,你看看你麾下這幹人,站個陣形都站不穩,皆是烏合之眾,俗話說鳳凰不和家雀為伍,想收我伏牛山奪命書生,你這廝也配?”
婁室聽了面色一沉,左右環顧,那幹忠義軍,果然一個個站沒站樣,旗幟都是歪扛在肩上的,彎腰駝背的,抖腿叉腰的,種種醜態不一而足。
他老臉一紅,正要拿話找補,忠義軍中,卻已罵成一片,一個胖漢率先飛馬奔出,指著大罵道:“他奶奶的,老子還道是誰,原來是伏牛山的土賊,你這夥土賊,不在河南廝混,怎敢過河來討野火?”
原來這條黃河,自潼關橫流向東,恰似一條界限,劃開了南北兩屆界,綠林中最重地盤,除了黃河上的水賊,山裡強人,絕不會過河找食。
伏牛山在黃河之南百餘里,如今特地到此,顯然是來過了界了。
白衣書生自稱“奪命書生”,自然便是受了老曹將令,藏兵伏牛山的李懷,聞言呵呵一笑:“你這廝卻是誰?”
胖漢傲然道:“我乃‘石羅漢’石恭,昔日虎王起事時,我便在他麾下為將,可曉得厲害了麼?”
李懷好笑道:“原來是‘武孟德’手底逃生的遊魂。”
石恭聞言大怒,飛馬殺來:“取了你這顆人頭,算石某孝敬‘金孟嘗’的禮物!”
李懷動也不動,“白毛虎”馬勥一提馬韁,橫刀殺出。
石恭見此人披散白髮,寬肩粗臂,一張馬臉上殺氣密佈,心中先自生怯,交手兩三合,覺得他大刀沉重,扭馬就走。
馬勥卻不肯放過,自背後追個近,咔嚓一刀,斬下小半具身軀。
忠義軍見折了一名頭領,頓時嘈雜一片,幾員自恃有力的寨主、頭領,齊齊奔出。
有分教:白毛獨眼虎雙來,鐵馬金戈路未開。奪命書生仗寶劍,荊南好漢展奇才。
寫手滑了,之前寫到馬靈去各關隘示警,李俊和張順相商,李俊說居庸關守將菜了點,當時順手打了個補丁,說老曹也想到了,派了石寶去。
這兩天寫的時候,石寶又出場了,被一個讀者好大哥指出,這可不就露怯了麼?就把前面那一段刪掉了。姑且理解為——還沒待出發,岳飛宗澤就來了,於是讓岳飛去了,石寶還在帳前聽用。
思忖不周,手腳不細,特此說明,還請見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