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延慶本有河南三城節度使的官銜在身,洛陽、汝州、鄭州,都算是他轄區。
因此到了洛陽後,聽說金兵不曾到此騷擾,立刻留下不走,一面延請名醫替他兒子看傷,一面發出軍令,徵調周圍州縣兵馬,口口聲聲要聚集大軍,反攻汴梁。
他在城中操持軍務,正愁麾下無勇將效力,得了守將通報,心中一喜,親自去開門,接入張俊等人。
及見姚興、雷橫二將無礙,愈發歡喜,尤其見了凌振,更是雙手拉著他手不鬆,親親熱熱道:“轟天雷,這幾日老夫日日都想念你,你來了卻好——如今城中錢財工匠,任你取用,務必多造大砲,替我好好守住西京。”
又問王煥、張開何在,得知戰死,“啊”的一聲驚呼,灑下幾滴老淚。
“那日兩位老節度捨生取義,老夫本待同他們並肩廝殺,可是光世為國家斷了腿腳,若不及時救治,必死無疑,老夫也只得先走,唉,卻是老夫對不住他們也。不然憑掌中長槍,如何不救他出重圍?”
姚興心中看他不起,便故意問道:“劉節度,此前不是說好去投小種相公,如何又在西京駐紮?”
劉延慶頓時苦笑:“此事……唉!且先安頓了這些兵馬,細細同你們說。”
令人空出營房,將一千餘西軍安頓下來,親自領著六人,前往他節度府。
入了書房,劉延慶斥退侍女,關門閉窗,神色詭異地從懷裡摸出一封文書,苦笑道:“汝等一看便知。”
張俊皺眉,接在手中,只看了幾行,“啊”得一聲驚呼,豁然站起:“西夏人如何也在此時來湊熱鬧?”
王彥焦躁道:“究竟何事,快快念來。”
張俊神色倉皇,慘然道:“還念個屁!西夏同金國結盟,舉傾國之力,起十五萬大軍來犯,折家軍同他大戰七場,連敗七場,麟州、豐州、府州盡數失陷,折家老小都落入敵手,折可求領著殘軍,降了金國。”
劉延慶不斷嘆氣,介面道:“西軍這幾年,連續抽調了多少精兵?無論小種相公,還是折家軍,手上還有多少精銳?偏偏小種相公奉旨勤王,又帶走了五萬人馬,莫說折可求,便是其父折克行在世,這等局面,也自難挽狂瀾。”
指著張俊手中文書道:“小種相公本來已入潼關,驚聞天變,連忙回軍,方至延安府,皇城司指揮使葵向陽,單騎飛馳趕來,硬逼他去汴梁勤王,兩下相爭,幾乎兵變,西賊此時殺來,金國四太子完顏兀朮,親自領女真兵攻城,小種相公大敗,折了近半人馬,一路收攏殘兵往南敗退,如今守在潼關——”
“諸位,如今西賊其勢滔滔,又有女真精兵猛將為之助力,潼關以西,皆非國家所有矣。”
連雷橫在內,書房中幾人,都是滿臉蒼白。
而在兩三日之前,孟州,黃河渡口。
一個滿身大汗的信使,被焦挺按在地上,從他懷中取出書信,遞給曹操。
曹操毫不猶豫撕開火漆,取出一看,卻是太原發往汴梁的告急文書,幾眼看罷,露出古怪神色。
“西賊同金國結盟,大敗折家軍、又敗小種相公,如今被小種相公擋在潼關以西,卻派遣一支別師,越過呂梁山,攻打太原正急!”
他將這文書遞給臉色蒼白的趙桓,神情複雜:“小官家,咱們大宋,如今有些四面楚歌的意味呀。”
這正是:滾滾西賊掠西北,哀哀老將守潼關。狂瀾四起問誰挽?好漢齊出天地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