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無數騎弓左右亂射,僥倖避開的惡徒,也都成了刺蝟,只有華朝煙仗著武藝,高躥低伏,兩袖掃打,在箭雨中勉強保住性命,只有左肩、右腿各中一箭。
遼騎蹄聲轟轟,盡數湧入城內,城門外滿地橫屍,不是射成箭靶,便是踏做肉泥,無憂洞一洞菁華,百餘年來皇城司、開封府都束手無策的存在,如今盡數葬送在此處。
只有華朝煙孤零零立在滿地血肉之間,呆了片刻,淒厲高吼:“秦檜!你敢騙我,老子同你不共戴天!”
他正發狠,忽聽嘩啦一聲,河中一人爬上南岸,拉弓便射,一箭正中小腿,卻是張元清落水未死,爬出來便報了前仇。
華朝煙猝不及防中他一箭,慘叫一聲,噗通跳入河中——河裡卻有暗渠,通往他無憂洞。
張元清見敵人跳水,也無力追逐,他從高牆落水,也受了不輕內傷,此刻吐一口血,看看死死握在掌心的箭矢,還有十餘支,苦笑一聲,一瘸一拐走到吊橋上,屈膝半跪,把箭矢一支一支插在身旁。
將一支箭搭上弦,堂堂“箭寒西北”,望著遠處瀰漫起的塵土,露出視死如歸神色。
兀顏光率領一萬騎兵殺入汴梁,啼聲震徹宋都,幾乎頃刻間,滿城大亂,悲呼號啼之聲,直衝霄上。
皇宮之中,小官家趙桓在艮山上,眼睜睜望著烏雲般遼騎入城,唬得腿軟腰痠,望後一倒,順著石階滾落下來,摔得頭破血流,大哭道:“豈有朕這般苦命皇帝?便是為了親爹背鍋,金人也欺,遼人也打,這皇帝不做了也罷。”
小官家這一回駭得著實不輕,身軀死了般沉重,十餘個內宦扶他不起,正鬧騰間,忽聽步履匆匆,卻是九皇子康王趙構,披甲提搶,狂奔來,一頓飛腳踢開內宦們,單手托起哥哥趙桓:“皇兄,事急矣!臣弟保著你和太后太妃們殺出去,往鎮江去尋太上皇吧。”
趙桓大哭道:“九弟,你自去吧,帶著我等人多眼雜,一個也跑不脫矣!”
趙構心急如焚,亦大哭道:“你是天子,怎能落入敵手?”
趙桓淚雨磅礴,哭的都岔氣了:“你道為兄願意為囚麼?本該從山上跳下自盡,好歹留個好名,不墜列祖列宗威風,可、可為兄不敢啊!”
趙構聞言,咬牙出血,眼中露出奇異精光,趙桓望見,周身一抖,連忙道:“吶!老九,你可不能弒君啊,弒君不忠,弒兄不孝,為兄的豈忍你做不忠不孝之人?”
正在兄弟兩不知所措之時,一干皇子、帝姬慌慌張張跑來,都大哭道:“皇兄,契丹人來打皇城了,你快做主張啊。”
趙桓哭聲卻比他們所有人還大:“我有什麼主張?若有主張時,誰要替太上皇背鍋?”
眼見一群金枝玉葉不知所措,忽然艮山之後,轉出一個人來,嘆息道:“卻不料竟有人勾結遼國,獻了國都,倒是貧道失了算計!雖然……只是無論如何,爾等亦是漢家皇族,豈能眼看爾等失陷異族之手?都隨貧道來!”
趙桓抬頭看去,一個鯉魚打挺躍起,上前一把抱住,大哭道:“神仙救我!”
真正是:私心炙盛鐵門開,國運危垂百事哀!多少男兒塗碧血,枉把性命拋塵埃。
下午寫魯智深時,寫完一個場景,忽然感受到選題的初心。
無論曹操,還是魯智深,選題的初心,都是彌補心裡的遺憾——
“因目前耕牛有限,關羽、張飛、魯智深、周倉等幾個力大之士,更是自發比賽起來,親自下田,背起犁車耕地——
除了周倉只能同老牛持平,關、張、魯三個在田中奔跑如飛,倒比牛還快些。
魯智深每天忙得一身身出大汗,心中卻比在梁山泊日日喝酒還要快活。
尤其看著自家素以威嚴著稱的二哥,脫得赤條條只著犢褲,露出一身虯龍般筋肉,搖擺著名垂千古的長長美髯,在許多小童歡呼中,赤腳踏泥拉起犁車,大笑飛奔,魯智深只覺發自心底的歡喜。
他也是這時才發現,甚少給外人好臉色的二哥,竟是極為喜歡小孩。
午時炎陽高照,兄弟們坐在田埂特意保留的大樹下休息時,二哥身上往往便爬滿了幼齡小童,都叫他做“牛大將軍”。
二哥也不以為軒,還不時“哞哞”大叫,逗得孩子們大笑,看他亮晶晶的丹鳳眼,哪有疆場上提刀殺人的冷漠?
反而三哥翼德,倒比二哥矜持的多,幹活也不肯除裳,兒童們若叫他“牛二將軍”,他便要著惱,跳起來彎腰低頭,一頭一個,便是兩三歲娃娃也都抵翻,嚇得孩兒們都改了口,只叫他做“牛魔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