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只有他一個人。
一道慘白的陽光透過小視窗射到身上。
他直愣愣的盯著房頂,能看見的這片天地只有房頂的檁子和覆蓋在上面的瓦片,被煙火燻得烏黑,還垂下長短不一的蛛網。
他聽到了風聲,應該是從門窗處吹進來的,還帶著呼嘯。
他轉動了一下眼珠,順著照射在他身上的那道光線看去,白慘慘的,這是一個小小的窗洞,還有寒風裹著雪花打著旋進來,飄落在他的身旁。
他抽抽鼻子,聞到了一股別樣的味道,煙燻肉夾雜著血腥味,這裡是廚房?他太想知道自己在哪兒,怎麼了!
緩了好一會兒,他有了點知覺,身體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
他感覺自己沒穿衣服,連短褲都沒有。強行抬起腦袋,就見到了自己下身那片毛絨絨的小草地,被寒風一卷,在他已經瘦弱的塌陷下去的小腹處東躲西藏,猶如雪地裡掩埋著的枯黃雜草,沒有歸宿。
脖子酸脹,大腦一陣眩暈,他頹然躺回桌面,眼前的這幕讓他心驚。
再次抬頭,看見了自己瘦弱的身體。哎呀媽呀!見鬼了,是不是搞錯了,這,哪裡是我的身體啊?!
酸脹、眩暈、迷惑、不解、驚慌、恐懼,各種感覺和情緒夾雜在他的腦海裡。
他猛然記起,自己和戰友喝個酒而已,怎麼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呢?!
李裕是大二的時候參的軍,退伍後又繼續歷史專業。昨晚,接待來看望他的戰友,沒想到竟然這麼整蠱自己,過分了啊!
他現在能感覺到自己的手腳了,只是發麻,還帶著鑽心的刺痛感。
歇了很久,他一時也理不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腦袋昏昏沉沉的,明顯就是酒後上頭的後遺症。
當他強行轉動腦袋,看向兩側時,他先確定了小視窗這邊是牆,還是土牆,而另一側則是房門。
掩著的房門破了幾道縫隙,寒風夾著雪花打著旋擠進來,讓他剛剛有了點知覺的身體出現了應激反應,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李裕在桌子上嘗試著掙扎,胳膊在撞擊了幾次桌面之後,從針刺般的痛感中恢復了點知覺,可以小範圍的活動了。
他轉頭髮現,在這扇破門的一側懸掛著整面牆的臘肉,果然沒有猜錯,這裡是廚房。
在確定了判斷之後,他用胳膊撐著,揚起了半個身子,順著牆壁一路看過去。
他不僅看到了掛在牆上的臘肉,他還看到了灶臺、砧板和剁骨刀。
是廚房沒錯,他心裡嘀咕。
猛地,李裕瞳孔一縮,心跳驟然加快。
在臘肉的盡頭,竟然懸掛著幾條人腿!
因為他看到了腳掌。
恐懼感瞬間讓他的汗毛豎了起來。
呼嘯的風聲掩蓋了血滴的嘀嗒聲。
李裕瞪大了眼睛,這恐怖的一幕讓他很驚慌。
李裕是退伍軍人,可在和平年代的軍人也沒見過這個場面,突然見到這恐怖的現場,驚慌和恐懼讓他一時不知所措。
他告訴自己,別怕,別怕,這不是真的!
這一定是戰友的惡作劇,這和平年代怎麼可能有這樣不可思議的事發生呢?
這樣想著,心裡稍安。
他不敢繼續看牆上的臘肉,眼神往回一收,竟然發現了幾個大木盆,裡裝著滿滿的內臟,還有幾根大腸搭在木盆的邊緣,快要拖到地面了。
他的目光不敢停留,往身下桌子前一掃,一個小木桶裡盡是骨頭。
骨頭很長,很粗,還很完整,上邊還插著一根稍短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