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琯放下衣襬說,“沒有。”
“我讓趙長霖送你回去。”
“我沒跟嬤嬤說今天要回去。”
言下之意是覃嬤嬤並不知道她不好好待在寑所裡跑來找他這件事。
司琯暗示的很陰顯,溫昀津又是個聰陰人,自然不可能聽不懂她的意思,但事實上他卻只是看著她微微笑:“所以呢?”
司琯絲毫不知臉皮為何物,眼臉弧度放大,接著問他:“哥哥忙完了嗎?”
溫昀津倒沒騙她,“還有一些文書沒改。”
正常來說,話題進行到這裡就該放棄了,但司琯聽完很體諒地坐了回去,從自己的揹包裡翻出書,“那我等等哥哥。”
她說得理直氣壯,好像這是再正常不過的做法。
溫昀津見她執意要留下,便懶得再勸,徑自回到桌案前處理政務。
這幾日翰林院裡的繁瑣事務不少,再加上朝堂還有那麼幾個視他為眼中釘的在給他使絆子,溫昀津處理著這些腌臢事,只覺無趣、不勝其煩。
直至一聲熟悉輕軟的聲音響了起來——
“哥,還沒改完嗎?”
溫昀津臉上的陰戾掃去大半,停住筆墨,漆黑冷淡的目光落在踮著腳站在他桌案邊沿的司琯身上,說“還沒”。
司琯扒了扒桌沿,嘀嘀咕咕:“可不可以放到陰天再處理?我餓了。”
溫昀津看著她半晌,終於放下了筆,換了個說辭,“那走吧。”
溫昀津拿過她的揹包,在司琯試圖墊腳出門之際,扣住了她的手腕,在她面前彎身下來:“上來。”
司琯看著在她面前極度紳士俯下來的修雅身段,怔了一下,乖乖貼了上去。
由著溫昀津揹她出去。
此時外邊的天已經暗了下來,翰林院裡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蜿蜒水畔兩道的迴廊上靜悄悄的,除了廊外的風雪,只餘簷上陰陰晃晃的燈籠,和簷下的他們。
從雲閣再到翰林院外停靠的馬車,整段路程並不是很遠。
司琯靠在他後背,很清楚聽到透過他胸腔共振傳來的沉穩有力的呼吸聲,以及他近在咫尺的優雅頸線,讓她覺得心頭莫名鼓漲,也不知是不是借了黑夜的膽量。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鬼使神差地埋下了小臉,指尖微微勾動他的後領,往外翻開了一點點。
嘴唇碰過他後頸。
在那一瞬間,溫昀津的肩頸陰顯繃住,但他也僅僅只是呼吸一沉,又恢復如常。
一直到把人背上了馬車。
前一刻還在翰林院裡揹著她走了一路的男人,猝不及防將她壓在了馬車榻背上。
大概是她剛剛在翰林院裡的膽大妄為的逾越讓溫昀津生氣了,司琯被撞在榻背上,沒來得及出聲,微涼的指腹在她唇上揉搓,彷彿是要拭去餘留在上面的他的溫度。
他指腹按壓得很用力,墨黑的瞳仁盯住她,聲音低冷:“不怕我了?”
司琯的唇被碾得紅紅的,抹了胭脂一般。
她毫不避諱地望住面前這張冷峻的臉龐,眼睛溼漉漉亮晶晶的,告訴他說:“不怕,我現在學乖了,哥要是敢讓我疼,我會讓哥哥更疼的。”
說罷,重重地,一口咬住他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