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我所認識的世界與大部分的常人不同。我,有通感症。簡單的說,就是在我這樣人的世界裡,數字,詞語,還有聲音都是有顏色的,它們都那樣特立獨行的存在著。
從記事開始,每當聲音滑過耳膜,眼前變會漾出顏色。
會有很多人覺得很酷,像是擁有了上天賜予的神秘力量,卻不知道這樣的人,內心卻是座空無一人的孤島。
2
遇到林川之前,我以為自己的人生就會這樣孤單的安靜生活,然後躊躇著走完一生,在城市的某個角落靜悄悄的與世長辭。
但是這一切都在遇到他之後產生了改變,就像是列車偏離了原有的軌道向著未知,一路飛奔而去。
那是一個挺特別的日子,我坐著悶熱的城際公交,從父親收押的監獄回安城。車子走走停停,車裡的人大多都昏昏欲睡,只有你林川坐在我旁邊撐著眼皮,不時的還偷偷的盯著我看。
那時候,我以為遇到了心智扭曲的變態,刻意的向窗子邊挪了一挪,心裡卻是不斷的想著沿途哪個車站離警局不遠。
“請問,你是秋汐麼?安市附二中的?”他突然很有禮貌的詢問,一頭毫無攻擊性的漂亮的灰棕色山羊。
我回頭仔細的打量他,遲疑的點了點頭。
“這麼巧啊,我是林川啊,秋汐。這一晃多少年沒見了。”男生興奮的眼裡閃著光。
我努力的從記憶裡搜尋面前這個消瘦而身材修長的俊朗男子,雖然依稀記得這個叫林川的名字,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有這樣一個人,大概是轉學之後的新的記憶太重把之前的擠走了吧。“林川啊。”我客氣的裝作記起的樣子回答道。
“是挺久沒見了。”我心虛的補充道。
林川看了看我,自顧自的說起了這些年那些同學紛紛都散落在了哪裡,誰誰誰下海經了商近幾年賺了大錢,誰誰誰又去到了公益組織滿世界去扶貧。
他像清晨榕樹上的蟬蟲一般嘰嘰喳喳的絮叨個不停,其實我根本沒興趣聽那些人都有著怎樣的人生,想起那時候十幾歲的年紀,人類天生的排異性讓我幾乎做什麼都是一個人。一個人去吃午餐,一個人去上課外補習班,一個人在午睡的時候去圖書館,好在這樣孤單的日子換回的總是成績排名最頂端的位置。
小時候爸媽看見成績單總是笑的合不攏嘴到處炫耀,自己看來,名字出現在紙張的邊緣是那樣的突兀,倒更像是可有可無的黑色邊框。
2
直到有一天一個高年級的男生在數理競賽過後的走廊上拉住我“你34題的立體圖畫錯了,輔助線不是截在中垂線上而是中線上。”後來我知道那個人是你,林川。
背光的走廊上男生站在光的內側,說話的時候高大挺拔身體邊緣毛茸茸地發著光。
“什麼?”我錯愕。
“你是秋汐是吧,我在學校的優秀學生宣傳欄裡見過你。”
“哦,那……”因為平時缺乏語言鍛鍊,所以說話總是支支吾吾的,自己都覺得蠢笨的像頭豬。
“回見咯!”男生被另外幾個穿著球衣的男生約走。
那時候我出於或是青春期強烈的好奇心而到處尋覓他,也許是孤獨的人太久了總想找點樂子吧。不過結局是,沒幾天就被校長激情澎湃的百日誓師大會將這件事衝了個乾淨。
“秋汐……”他叫我的名字,然後頓了頓。
我回頭看他,他的眼睛裡閃爍著亮亮的光,“我們下個月15號剛好有同學聚會,你也一起來吧。”說著他掏出了手機,把微信的二維碼舉到了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