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昭風光大葬之後,堇陽按照七昭前一夜告訴她的地點,找到了河圖。
她輕輕的摸著河圖那粗糙的質地,想著阿姐是帶著怎麼樣籌謀之心,才將這東西埋在這裡。
去世前夜:
“宮生,可願意去取古琴再為我彈奏一曲?”七昭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說著。
宮生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七昭拉著堇陽的手,又屏退左右,只留靈犀在一旁侍候著。
“堇陽,你……你近一些。”七昭欠了欠身子,堇陽連忙上前,將七昭按回了床上:“阿姐你別起來,我過來。”
堇陽附耳上前。
“河圖全篇被埋在香蘭宮後院水井西行十寸處。”
“河圖……河圖全篇?”堇陽吃驚不已。
“阿姐,你怎麼會有河圖全篇?”
七昭笑了笑,對堇陽道:“此事說來話長。不過,你知道你我二人為什麼會被當做那可笑的玄女麼?”
堇陽瞪大了眼睛問道:“為什麼啊?”
“就是因為在河圖的背面,畫著與我們二人容顏相似的女子。”七昭直了直身子。
“莫非……我們與這女子有什麼淵源麼?”
七昭微微一笑:“這是我們的生身孃親。”
“什麼?”堇陽身上的汗毛都戰慄起來了。“怎麼會,這……”堇陽不可置信的看著七昭,說著便要去後院去取那河圖。
七昭一把拉住她:“堇陽,等阿姐死後,你趁著沒人的時候再去取。”
“阿姐的意思,是不想讓誰知道麼?”
姐妹二人心意相通,即便性格不同,一個眼神也是知道對方的意思的。
“宮生,你不要讓他知道河圖的存在。倘若……倘若有一天,鄫公子與宮生開戰的話,帶著河圖跟著鄫公子離開天朝。好好利用河圖上的圖鑑,可保你們二人歲歲年年無虞。只是……只是若是有一日……也請你們看在我的面子上,饒宮生一條性命。”七昭說的哀慼,堇陽聽得心中也盡是酸楚。
他們都明白,這一天早晚會到來。從前還有轉還的餘地,還有他們姐妹二人的牽絆,如今阿姐身子每況愈下,怕是難以多度時日。那麼自己於這王宮便沒有了任何瓜葛,只得隨從若華離去。只是這樣,天朝與犬戎便都沒有了後顧之憂。
戰事,不過就是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堇陽,阿姐就這一個心願,能饒他一命麼?”七昭有些激動,歇斯底里的咳嗽了兩聲,孱弱的身子又劇烈的震動了兩下。
堇陽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接過靈犀在一旁遞過來的水給七昭:“阿姐,堇陽答應你。堇陽什麼都答應你,只要……只要你能好起來,嚶嚶嚶嚶——”
“傻丫頭,哭什麼哭。阿姐早就知道不久於人世,上天垂憐,還能讓我誕下麟兒,我已是十分開心了。哪還敢奢求自己的性命多些時日呢?”七昭流著淚輕輕地摸著進樣的頭。
七昭扭過頭看旁邊小床上,正熟睡的伯服,不禁鼻子一酸,流出了眼淚。
“阿姐,阿姐——”
“堇陽,別哭了。記住阿姐跟你說的話,幫我好好照顧他們。阿姐會永遠在天上保佑你們的。”七昭抱著堇陽,手臂癱軟無力,試了好幾次,也沒有搭上堇陽的背。
此時的堇陽在七昭的懷中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